他们离别之际为他们祷告,由衷地希望他们能入天国,这"幸福之乡"。方正则暗暗祈祷,希望事了后,能亲自送大爷爷下葬,送他离开。
继续向前走,已经逐渐接近了中心区域,此时太齐村最危险的一带。巨响带来的心理暗示在加强,方正压抑无比,他告诫众人一定要克制心中的情绪,同时千万小心,这一带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于是他们比之前更加谨慎地前进,不过好在还算顺利,翻找到了一些物资粮食。但在强烈的心理暗示下,他们怎样也高兴不起来。期间,甚至有人压制不住自己,想要自行了断,好在被身旁人及时发现制止。
方正无奈,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他们早就已经无法回头了。带着幸存者的希望,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一圈走下去。
又缓慢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此刻,队伍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夺出,他速度太快,让人始料未及。而此人正是第一个主动加入的方文。
方正让阿旺叔带着大家在附近调整,他一人追了上去。
方文眼眶泛红,流下血泪,发了疯似的往前飞驰着。而方正则在他身后迅速追赶,他清楚方文这样理智的人,此刻多半是受了那心理暗示的影响所以才爆发出来的。
方文在一片废墟前停下,跪倒在那里,拼命地用手刨地,挖出碎石。但此地距离中心区域不过几百米距离,巨响的声波携带碎石往外飞溅,方文脸上与身上霎那间出现了几道血迹。但他似乎毫不在意,依然忘我地刨地挖石。
方正不语,他默默挡在方文的面前,强忍着疼痛,搬起了一块巨石挡住了碎石的攻击。
"噗噗噗——"
碎石击打巨石的声音不绝于耳,方正全力抵抗这冲击。但逐渐地,他竟发现似乎这碎石的压力变小了不少,地上的阴影加深,他回头看去——
安然与方圆正与他一同扛起那巨石,抵挡着碎石乱流。他们沉默不语,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方文冷静了一些,他才放缓了手上的动作,小声地掩面痛哭起来。
他抱歉说道:"阿正弟,我真对不起你们!我没压制住心理暗示,一时间被蛊惑了,真对不起你们!"
他起身想让方正几人放下巨石,可方正则笑道:"没事的,方文哥,我知道你有苦衷,你想做什么,现在就抓紧做吧!"说罢,他加大了力气,面目狰狞起来。
方文苦笑一下,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继续不断地搬出碎石,找寻着什么……终于,从一米深的地下,他抱起了一个下半身被截断,上半身右手被切开的满身血迹的女人尸体。
方文懊恼痛苦,但小声地哭了起来,他默默地将这女人的尸体包了起来。用几块小石头将其埋在石堆上层,用力地磕了几个响头之后,拉起方正几人就要离去。
方文双眼流出血泪,无奈苦笑,却无哭泣声。他带着几人离开碎石乱流区域,想要尽快回归队伍。
他小声道歉道:"阿正弟,对不起!其实我一直在骗你!我并不是主动想要拯救幸存者,我不过只是想要回来看看我的母亲是否还活着,我要救她走……
"当时这灾难爆发之时,我差点被石头压倒,我母亲为我扛下巨石,然后被乱石堆压在底下,我拼命地求救,却没有一点办法。母亲让我抓紧时间逃跑,她要我活下来……等到我实在没有办法,母亲的声音消失了,我就去了药铺里……
"但是我,我很害怕!我怕死!我怕死在外面,我怕痛!我怕像母亲那样被压在石头下面,没有人来救她!所以我麻痹自己,我想让自己忘记,忘记自己的懦弱!我一心沉浸在医治病人上,以为多救一个人就能减轻自己的罪恶。但是还是做不到!
"所以,我得知你要出来救人,我才犹豫举手的。我根本不关心其他人,我只想救我妈妈!我不配做医师!"
方文此时彻底崩溃,掩面小声哭泣起来。方正拍了拍他的背,沉默不语。他清楚,即便是他自己,也做不到不惧怕死亡,在一些将死者面前,自己还是会选择放弃。趋利避害,这是人之天性啊……
"那就用你的后半生去赎罪吧……"方正缓缓开口道。
方文茫然看着他,血泪不停流出。随后苦笑,站了起来,他又向母亲磕了几个响头。决定用后半生为自己赎罪,也让母亲归往"天国"。
方文重拾信心,擦去血泪,想带几人离开。可此时,身旁的碎石块中传来的动静!
石头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