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偷东西为什么心虚?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心虚!”
冰冷的湖水包裹着她,她看着那倾盆的大雨打在湖面上,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都掉进了炼狱之中,哭喊声,求救声萦绕在她的耳边,然后逐渐趋于平静,她静静地躺在湖底,湖水早已将她的鼻腔灌满,她渐渐地也闭上了眼睛。
小小的井口,澄澈的井水,还有那焦急的外公外婆。
“朝阙,朝阙!”坐在医院的过道上,柳朝阙右手插着吊针,整个人都迷迷糊糊地,双颊绯红,热的不行。
“医生,医生!来我们这里,我女儿在发烧!”
或许活着就是她最大的幸运了。
“这门上锁了,我们从墙上跳下去吧,朝阙,你先跳。”
看着这高度,柳朝阙一阵眩晕,她扑通一声跳下来,其实上锁了,可以试着拿东西撬开啊,她抓住了黄色的金属栏杆。
黄色的金属栏杆?柳朝阙抓着两边的靠椅,瑟瑟发抖地想着:“这是秋千啊。”
秋千荡的越来越高,柳朝阙的魂也吓得越飘越远,锁链嘎吱作响,突然,它断了,柳朝阙飞了出去。
“碰。”她撞到了一个硬物件,她站了起来,晃了晃身子,眼睛里满是星星,等能看清了,面前的还是那个如磐石一般坚硬的木门。
“人间炼狱体验如何。”依然是这个听不出男女的声音。
柳朝阙摇了摇头:“可怕。”吓人,感觉自己死了好一会儿了。
“既然如此,你就再尝试一些推开木门,不然我可不保证你接下来面对的会不会是现实?”
这它不是要她命吗,别看考试成绩惩罚最轻,这些无妄之灾,她可不想现实中真的有这么一段。
她又站回了当初推门的那个位置,上面还有她按着的手印。
她深吸了一口气,已经考虑选择哪个飨灵了,冬阴功?力量见长的飨灵,但是一拳干碎木门?她摇了摇头,拐拐的拐杖糖当撬棍?撬开?虽然拐杖糖不一定会碎,但拐拐肯定得哭。
龙须酥的丝线缠绕缝隙,虽然不知道可行性,但木门真的有缝隙吗?
纠结之际,她脑中不由地想起她坐在飞天秋千前想的东西:门锁上了,拿东西撬锁啊。她摸了摸自己身上,摸出了挂在脖子上的鲨鱼牙玉佩。
看着这触手温良的和田玉佩,柳朝阙总觉得这东西本不应该是这副模样。
她取下玉佩,玉佩竟散发着荧荧微光,一放手,就如同受到指引一般向着上面飞去,最后停留在她上方两米的距离,陷在了那黑色的木板之中。
嘎吱一声,尘土飞扬,柳朝阙便看见那木门褪去了青苔,变回了纹理清晰,看起来古韵十足的模样,贴合在一起的木板有了缝隙,光滑的木板门上也多了两个相距较远的拉环。
柳朝阙死命地拉着,门也只多开了一点点缝隙,但那足够了。
她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缕缕丝线,那些丝线如针一般扎向缝隙,最后往里面延伸而去,她手变得深红,深吸了口气,左手拽着丝线,右手拉着拉环,同时用力,往外拉去。
先是一条纯白的缝隙,有光亮从里面泄出,缝隙越来越大,那明亮逐渐将她包裹住,与她的白芒融汇在一起,于是,那片黑渊变得纯白,吞噬人的黑暗不再,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和一扇紧闭的大门。
入目的便是一架子看起来精致又华丽的手工艺品,有扑蝶的猫,躲懒的鲸鱼,手捧鲜花的新娘,以及拿着宝器的人鱼。
一只只一件件,若是在外面的商场,都是能放在防尘柜里,作为非卖品的那种,或者标着昂贵的价格,只能让普通人望而却步,连凑上前去都需要勇气。
却没想到在这里随意摆放着,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子一般,而那真正能被放在防尘柜里的,柳朝阙注视着那一块悬浮着的通灵宝玉,像是女娲补天之时的五色石,以及那永不凋谢的荷花。
很好看,似乎能被他们所吸引,但这些更偏向于装饰,更应该陈设于珠宝店里,似乎与这个手工店格格不入。
整个手工店都是偏可爱风格,靠墙的两边都摆放着一个个不同样式的布偶,中间的是她所看到的各种手工艺品,走进了瞧瞧,有发卡,有水杯,有盲盒,有玩具。
其质量却比别家的手工艺品店好太多,且每个都栩栩如生,像是被定格的生命。
柳朝阙看中了一只招财猫,但她不知道是直觉还是什么的,猫咪虽在笑着,但那扯起来的嘴角却透露着忧伤。
她略感不适。
“我进去了,我是能拿一件还是只能拿一件?”柳朝阙放下招财猫,对着上空问道。
“呵呵,物品与你都是相互选择,你喜欢的,若是它不愿意跟你走,也是强求不来的。”
怎么感觉来到了玄幻小说现场,柳朝阙无奈地想着,双向奔赴的选择吗?她看向上空:“怎么判断它也选择了我,是我能拿的动他们,还是带着走他们?”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那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柳朝阙实在无聊,又找不到出口,只好东摸摸西看看,有些物品带着压抑的气息,柳朝阙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痛苦,但拿着他们,她感觉自己的手上重达千金。
她本以为他们是被困的囚鸟,却并没有想到别人的拯救也会如此抗拒,或者是失望又或者是她的自作多情。
突然,那合成音响起,滋啦滋啦的,似是短路的收音机,比刚才更加无感情的声音说道:“选择开始了……”
“什么?”
地动山摇,空间扭曲,只一眨眼,明亮的手工店,变成了熔岩地狱,她的脚下是破碎的大地,一颗颗火石划破火红的天空,每一次落地,都会带来猛烈的晃动,有岩浆从地底喷出,然后快速地给土地增添一条黑色的疤痕。
柳朝阙止住晃动的身体,扶着地面,又似乎是铁板上的蚂蚱一般跳了起来,烫,实在是太烫了。
炙热的温度很快让她满头大汗,汗水如同落雨一般扑簌簌落下,更糟糕的是,这里的温度持续升高,柳朝阙感觉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她真的会死。
召唤飨灵,不,她难过的发现,自己的金手指出了失误,现在的她又变回了当年刚来游戏时的迷茫,过高的温度,扭曲着周围的空气,也让柳朝阙连恐惧也忘了思考。
她弓着身子,一步步地踩在灼热的大地上,手中只有最后抱住的一块莲花型玉佩。
她打开防尘罩,取下了那块玉佩,直到挂在她的脖子上,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似乎它只是一个好看的装饰品。
柳朝阙并不失望,却没发现,她本是不太耐热的人,但走在那地面上,除了口渴和流汗过多的虚脱,好像就没有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