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自己姐夫的身手自己是亲眼见证心里有数的,梁泊打趴下自己手下那几十号弱不禁风的喽啰算什么。
自己姐夫当年可是独面数量只多不少的真正刀口舔血的山贼!
王垚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不看自己的便宜小舅子一眼,淡淡地注视着追击而来的梁泊。
梁泊不屑一笑,心里却不敢轻视,翻身下马走到王垚面前几步远处,与王垚静静对望。
裴乾坤还在喋喋不休:“姐夫,打死他,给我报仇啊!”
王垚只是回头冷冷扫了一眼,他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发一眼。
梁泊正色道:“你说的没错,没你在,他当不上这山大王,就算手下不反他,也早晚不是被同行吃掉就是被官府剿了。”
李遗在身后匆匆赶来,看到梁泊尚且无碍放下了心来。
王垚终于开口却不接他话茬:“你们也没受伤,就此收手,各行其道吧。”
梁泊闻言却摇摇头:“已经动手了就要把这个山寨剿了,他杀不了我,却能杀很多人。他杀我我能自救,我杀他你来救他,有朝一日他不止图财还要害命,谁去救被他害的人。”
王垚摇摇头:“我不想跟你们掰扯那么多。今天我在这,此事到此为止。”
梁泊直接摆出起手式:“那就只能把你也当山贼了。”
王垚轻叹口气,一副惋惜的样子,道:“狗拿耗子。”
李遗实在忍不了他这副虚伪的惺惺作态之状,只是他还没说话,甚至来不及反应,便看到了不敢相信的画面。
梁泊整个人倒飞出来摔倒在地,纵然梁泊立马翻身再起,可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被人击飞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没有人出声,梁泊拍拍身上的尘土,自语道:“没事!”
可问题的关键是李遗甚至没看清王垚是如何出手的。
梁泊似乎没有察觉到二者之间的差距,主动冲上前发动自己的攻势,轰向王垚面庞的直拳被他轻松躲过,立马变化出肘击继续追击他的面门。
王垚脚步轻挪,伸手套住梁泊刚性十足的右臂,梁泊主动将右臂给他,上身借力,膝撞向王垚腹部,王垚只得分出一手来抵挡。
梁泊右臂得以解放,左臂齐齐跟上,刚猛的双拳齐出,左右手同出最基础的直拳招式轰向王垚胸膛。
王垚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肘击迎向梁泊硕大的拳头,同时脚下直接攻向了梁泊的下三路。
梁泊终究是棋差一着,又中一击,吃痛地后退几步,面红耳赤地手指王垚:“你你你...”
李遗这才意识到在自己眼中无异于顶尖高手的梁泊也非是无敌的,纵然是不懂武功的李遗也能从这明显的结果中看到吃瘪的事梁泊。
王垚依旧是淡淡的:“你们现在依然可以走。”
梁泊缓了缓,怒道:“今天不杀了你们这帮为非作歹的畜生,小爷就不走了。”
李遗知道梁泊的犟劲又上来了,但是他没有出声说什么,一来梁泊今日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此事,即使安全离开此地,也很难预料会对梁泊产生怎样的刺激,所以还是让他不论结果打个尽兴为好;二来梁泊若真的不敌,他们三人是否真的能被放过可是未知。
反正一起蹚过那么多生死,眼前已经是小场面了。
王垚许是动了怒,手下也不再留手,逮住梁泊的空挡,直接一拳砸了上去,梁泊彻底被激怒,雨点般地拳头砸向了王垚,却被王垚一一躲过。
梁泊改变了攻击方式,不再拘泥于招式一招奏效,而是换用最基础的出拳方式,出拳速度越来越快。
王垚也随机应变,不再去挡去反击,而是依靠灵活的身形将梁泊的拳影一一躲了过去。
拳拳落空的梁泊面色越发阴沉,而王垚则是越发轻松写意。
亲眼见识过梁泊深陷乱军中仍然勇猛无匹英姿的李遗这会终于意识到他们二人多管闲事招惹来一个可怕人物。
遭遇的凡人太多,忘记了这世界上还有真人了。
李遗知道此刻不能让梁泊分心,除了在心里暗暗祈祷之外,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梁泊又一拳落空,梁泊不再追击,干脆收起身架,束手而立,坦然道:“打不过。”
王垚理顺了自己的气息,轻轻笑笑:“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可以走。”
梁泊却摇摇头道:“今天若是就这么走了,裴乾坤只会越发嚣张,越发认为自己天下无敌,遭殃的人会更多。”
连李遗都没想到一向莽撞冲动的梁泊居然能想到这一层来。
王垚也是一怔,似是觉得梁泊所言确实有道理,回头盯着裴乾坤看了一阵,直看得他心中发毛,嗫嚅不敢说话。
王垚淡淡问道:“那你想怎样?”
梁泊两手一摊:“我是打不过你,但你也杀不了我。我准备呆在这不走了,只要这小子敢下山为非作歹,我就一路跟着他。我不信你能一直守着他。”
裴乾坤终于忍不住了:“你有病啊!放你们走了,就快滚啊!”
梁泊指指李遗:“告诉他回家的路怎么走,小爷我不走了!我跟这假山大王死磕到底!”
看出梁泊不似玩笑的神色,王垚站在原地不知道思考些什么,半晌,王垚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再度看向了梁泊。
敏感的梁泊意识到这是王垚起了杀心,梁泊心中毫无畏惧,哈哈大笑,心中战意勃发。
就在此时,裴旸的声音突兀响起:“我们会毁掉山寨,遣散山中众人,将弟弟带在身边,不会让他胡作非为。”
王垚回头看到不知何时来到此处的裴旸,略带疑惑。
裴旸眼中含泪,朝他摇了摇头,又瞪了一眼裴乾坤,原本闻言十分不情愿的裴乾坤顿时哑了火,老老实实地翻身下马,站在裴旸身后。
裴旸走上前轻轻抚慰王垚紧绷的脊背,对梁泊李遗道:“你们可以信我们一次。我以河阳裴氏名义做担保。”
李遗梁泊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河阳裴氏为何物,但见裴旸如此慎重的样子应该不似作伪,二人迅速答应下来。
梁泊悄悄问道:“别管是不是多管闲事,咱们是不是做好事了?”
李遗苦笑道:“在茶棚里的时候算,这会儿,算人家夫妇做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