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探出头,叫道,“老糊涂,小心晚节不保!”
说完又关上门。
方山长好气又好笑,“杞人忧天!”
他决心已定,就是老妻也不能改变。
次日,云山书院四百多师生,齐集后山射御场,见证方山长为谢梅影赐字。
虽时间仓促,场面也颇为隆重,设了香案、礼台。
不再是阁老的沈青阳带着几个儿子前来捧场,他还想让家中女眷也来,但不巧全都发了急病,只得作罢。
谢容墨还请了韦良正,却被婉拒,心里不悦,记下这一笔。
至于江止修,一大早就带着家仆来帮忙,并且送了方山长一份大礼,王羲之的孤本真迹兰亭序。
就冲着这个,方山长也觉得值了。
其实也有几名先生、学生认为此事荒唐,为个小妾赐字,用得着摆出这么大阵仗?
然而人都有随大流的天性,见同僚、同窗们一脸的理所当然,下意识怀疑是不是自己没想透,也就没站出来反对。
到了吉时,方山长祭拜过孔圣人,骈四俪六说了一通,为谢梅影赐字霜华。
意指梅花不畏严寒,高洁坚韧,能于霜雪之中傲然盛开。
这是对谢梅影品格的认可,也对她的未来表达了美好的祝愿。
谢梅影感动得泪水涟涟,不断道谢。
江嘉宇站在父亲身旁,满脸欣慰,小声道,“这字很大气,正合谢姨!”
有山长赐字,谢姨纵为小妾,也与众不同。
听见儿子此言,江止修微怔,没有开口。
事实上,他知道另一个更大气的字,贺芳亭的。
不,那都不能说是大气,是狂妄,狂妄到他都不敢叫,在内室也不敢,光是想想,都觉得大逆不道。
礼台上,谢容墨也眼含热泪,向方山长、沈青阳、先生学子们施礼致谢。
没有人注意到,射御场东边院墙上趴着两个人,一个叫邵大,一个叫邵二。
都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中那一幕。
邵二抑制不住内心的震撼,压低声音发出惊叹,“这些京城人好癫啊!”
邵大也觉得怪到了极点,但他生性谨慎,悄声道,“也许是风俗不同。”
邵二:“啥风俗这么癫?!”
他读书少,除了癫,想不出别的形容词。
邵大:“京城风俗。”
邵二:“......你这不是废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