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民也有难以撼动的习惯。
每回事毕,欲望燃烧殆尽后,身体的感官重新恢复正常,周怀民就想尽快洗澡。谭琳却喜欢趴着他一段时间,把手放在他掌心把玩,十指交握,享受缠绵缱倦后的宁静余韵。
“唔。”
压抑的声音从他胸腔传出,他似乎到了忍耐的极限。
谭琳玩心大起,贴近他耳朵,用极尽谄媚的声音说:“怀民,我还——”
周怀民一把推开她,起身冲进浴室。
见自己恶作剧得逞了,谭琳笑得打滚。
浴室传来干呕声,她又担心起来,跑去浴室看。只见周怀民站在花洒下方,双手撑墙,任水流冲刷身体,像是受了重伤。他瞥到谭琳站在门口,说:“过来。”
“我、我错了,再不玩了。”
她踌躇着往外挪,被他拉了进去。很快论到她的求饶声传出浴室。
晚上,周怀民没有应酬的时候,会留在家里。王振时不时在这个时间段出现。他跟周怀民在书房的时候,谭琳为避嫌,都不去书房那一层楼。到周末,两人还去俱乐部练拳。周怀民的行程排得很满,谭琳常感觉是自己插足了他的生活,扰乱了他原本的安排。
诉讼的事在稳步推进。曼德勒理亏在先,不愿扩大事端,便按照裁员标准补偿了谭琳,外加一份合理的额外赔偿。
谭琳心知,经此一事,自己今后将很难在华尔街找到工作。
她到附近的湿地公园跑了一圈。见左右无人,只有一群鸟在觅食,谭琳对着它们大喊,吓走了一片。尤不解气,她捡起一根树枝,一路抽打芦苇。最后她坐在木质栈道边,看到飞回来的鸟继续在水里找吃的。水鸟扑腾翅膀的时候,平静的水面就如同破碎的镜子,烂成一片。
她就这样一直坐到日落时分,转暗的天幕似在预警危险,所幸周怀民家不远,她可以在天完全黑透之前回去。
她站起来拍拍裤子,转回来路,绕过一丛高高的芦苇时就看了周怀民。
“这么早下班?”
“怎么不带手机?”
两人同时发问。他再说:“今天事情比较少。宁姨说你往这来了。”
谭琳过去抱住他,偎依在他怀里。
宁姨是给他们做饭的厨娘。见谭琳出门就问她好久回来,她好掌握晚饭时间。谭琳只说到公园走一走,没想到一走就走到了天擦黑。
“心情不好?”怀民问。
她呢喃道:“我本以为,自己辛苦读了那么多书,混了个藤校毕业,为什么还得听家里的安排相夫教子?我肯定能在外面过想要的生活,再不用顾忌家里的规矩。过了这些年才发现,外面的破规矩更多。它们没有明着写出来,却限制着每一个人。你违反了它,就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