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架子上的洋柿子,叶子开始卷边,花开的越来越小,洋柿子长的也不快了,变红的速度也慢了许多;黄瓜更是,好多都佝偻佝偻的;茄子秧叶上面长了腻虫,说是干热的。
倒是倭瓜,还在开花,还在结果,冬瓜结了五六个,毛茸茸的,但是有些扎手,问了邻居,说要放放,一直到快冬天了才能吃。
钱翠凤有些遗憾,现在院里的菜不是很多了,不过她跟着大家的风,跟几个邻居匀了一些白菜、萝卜、芥菜、葱的种子,重新规划了一些畦,想着冬天了做点积菜、腌点咸菜,要是都靠买的,费钱不说,院子的地也是浪费的。
钱翠凤对于院里这点地种点零碎的菜,很有兴致,只是每次掏粪坑,都是特别特别艰难的事情,她吩咐过杜薛涛,那家伙死活都不干!
他们俩第一次因为这个,吵完架后一个月都没搭理彼此,当然了,钱翠凤该洗衣服做饭没耽误,杜薛涛开了支也是一分不差的给了家里。
连续吵过三次架后,钱翠凤发现杜薛涛宁可忍着自己的欲望,也坚持不搭理自己,只为不掏粪坑,于是只能算了。
再于是,在第四次杜薛涛主动的时候,钱翠凤也顺势应了下来。然后日子,慢慢的滑到了快八月十五。
钱翠凤的二姐钱翠云又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孟海;这是个水光溜滑的小小子,刚出生不久,大家就看到了漂亮大眼睛、挺翘的鼻子、不像他们家几个哥哥姐姐的好看的小嘴,浓密的黑头发,跟表哥杜文成和三哥观海有一拼。
人见人爱的小家伙,在夏家众多的孩子中,独得老太太喜欢,受宠程度超过了大伯家的几个姐姐哥哥。
钱翠云终于大大的舒一口气,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赶脚。连着生了五个孩子,四个儿子一个闺女,虽然老二比别人迟钝,但是那也是儿子!
钱翠凤想着给二姐送东西,不然她日子过的紧巴巴的,肯定没人给她买;想着哥哥姐姐家里,都是按时按点的连续着生生生,钱翠凤有点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大哥家生了四个,留下三个;大姐家四个、二姐家五个了已经,自己一个,小弟今年回来,也要说媳妇、结婚、生孩子, 唉,这日子!
钱翠凤计划着给二姐买点粳米、白面、再买点鸡蛋,回头提醒东海点。
钱翠凤有些无奈,也只能如此了,丫头秀琴还有点小,只能帮忙添个火、带带弟弟,还给她妈做不了饭。
这天天凉快,钱翠凤带着儿子睡过午觉,就去了华阳镇的街上,她没怎么买过粮食,也不太清楚哪里有粮店。
只能沿着马路,按照之前去买布的街上看看,杜文成最近长大了一些,半路上看到东西想要,钱翠凤说两句,哭两声,也就忘了。
钱翠凤在之前买粗布的那家店的街上,转悠了一圈,问了两家副食店,鸡蛋没票不卖!
咋说都不行!
后来,还是去问了卖布的那个地方,那个人认出了她,偷偷的告诉她:“再往南一条街,有个小院,新开的一个小店,里面有鸡蛋、棒子面、白薯面,说是家里产的,换点钱,至于粳米和白面,还真不知道。他们家不要粮票,但是贵!”
钱翠凤领着儿子,按照店家指的路,在树荫下走。
转过街,到了更偏僻更肃静的一个小胡同里,没啥所谓的门脸,看到一个老太太在门口坐着,钱翠凤走过去悄悄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