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翠凤不知道,老太太来一次她们家,对她的定义有了大大的改观:刚结婚时间不长就分家的、不懂如何过日子的小媳妇,如今变成了有钱、不知道精打细算的、囫囵花钱的败家娘们!
如果钱翠凤知道自己觉得自己穷的叮当响,俩人会不会来一次‘雄辩’?
或者,会不会觉得邀请别人来家里,有些冒失?
华子奶拎着包袱皮走了,甚至想着,早知道如此是不是应该把棉花卖贵一点?
想想,摇摇头,算了吧,卖都卖了。
钱翠凤关好篱笆门,顺便去趟茅房,出来后,拿着簸箕装上煤块、劈柴和桦树皮,准备去生火了。
晚上用小锅在炉子上熬点棒子渣粥,和里面两块白薯,再吃点咸菜,给儿子准备点油梭子,晚上杜薛涛回来,也是喝粥、白薯,也给来几块油梭子,这一天三顿饭就过去了。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钱翠凤白天的时候,悄悄的看了厢房墙角的瓦盆里扣着的冻肉,叮当的,想着需要提前拿回房间来,不然过年那天到了,还化不了呢。
钱翠凤生了火,杜文成醒了,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坐在炕上。
起风了,门帘子吹的飘进来好高,钱翠凤起身去关了门,听到隔壁耿轩家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听着好像是两个大一点的儿子带着媳妇和孩子回来这边了。
钱翠凤有些羡慕,虽然日子清苦一些,但是儿子们都大了,连孙子都有了,人生也是圆满了。
锅里的响边了,钱翠凤赶紧把棒子渣放进去,开始拿着勺子搅合着,防止糊锅底。
刚生的火,很旺,没一会儿粥锅就开了,钱翠凤放了点碱面,再给炉盖子上套一个外圈,火势明显的小了,粥锅慢慢的开着,钱翠凤偶尔看一眼。
她拿出三块白薯,放到炉盖子上开始烤,炉盖子很热,需要不时的翻动。
“妈!妈!”杜文成爬起来,挪到了炕沿处,“你别往外挪了,不然掉下来,磕脑袋。”
杜文成听懂了,坐在那里,指指红薯。
“晚点给你吃,你坐在那里好好等着!”
钱翠凤对杜文成的感觉有些矛盾,说不上特别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这个孩子很听话,不太爱哭,可是他也不爱说,每天沉默的看着周围,更别说会来事儿。
他能听懂大人的话,但他自己说的,大多是一两个字的往外蹦,三四个字就是‘赏’的!
钱翠凤看一眼儿子,也看不出这个孩子像他们俩谁,或者都不像,然后她想到了杜薛涛,这家伙好像也不像他父母,甚至钱翠凤看到过杜家所有的孩子了,也没看出哪个孩子特别的特别的像父母一方!
想到杜家,钱翠凤一哆嗦,他们两口子算比较‘顺利’搬出来了,可是,婆婆和公公就这样放弃对他们的‘围剿’了?
钱翠凤不太信,可是目前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作。
其实满打满算,他们搬出来的时间也不长,只是钱翠凤自己觉得时间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