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珍叹息,“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还要努力工作、尽力去挣钱,偷懒都不敢。”
林秀珍看着窗外,冬日,天空灰蒙蒙的,尤其华阳区华阳镇,经济发展的同时透支了环境,虽然有些事情不是老百姓应该考虑的,但是承受这个后果的一定是当地的老百姓。
之前好像流传一句话:在冀北市走一圈,回家洗洗衣服,就可以做一顿饭了。
整个冀北市的煤矿资源很丰富,最丰富的就是华阳区,公有煤矿五六个,私有的煤矿不能说不计其数,但是很多就是了。
而且华阳区最早发财的那批人,大部分都是来自煤矿,或者挖、或者洗、或者运,这些都是明面的,太过深层次的根源不是普通人了解的了。
华阳区的空气质量,是冀北市最差的一个区,下雨了,雨水落地上,流淌着的是灰黑色的水;下雪了,早期落下的雪花都是灰色的;当然了一年四季的风里夹杂着的都是灰黑色的颗粒,以前骑自行车上下班,到家了先翻眼皮,不然眼睛磨的会毛细血管充血。
路边的植物从来没看到过绿色,哪怕是雨后、雪后。
林秀珍以前在静西的东北部生活和读书,她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灰和煤,她们那边盛产“沙尘”!半沙半土的地质性质,特性是一年四季被子里都是沙子,哪怕是刚洗完就用上,躺到被窝里也是一层。
看着灰色的天空,和空中偶尔飞过的麻雀,叽喳的声音在空旷的病房周围显得突兀。林秀珍看看表,四点半多了,等到五点如果大嫂不送饭,就要出去买饭了。
五点,林秀珍进了病房,跟公爹杜薛涛说,“爸,我去买饭了啊!有什么想吃的?”
林秀珍问的是杜薛涛,而不是婆婆钱翠凤,林秀珍想着自己不趁机落井下石就很不错了。
“没啥吃的,买啥吃啥。”杜薛涛的确不挑食,以前最苦的时候,萝卜咸菜就玉米饼子,也能吃四五个,那时候一瓶酱豆腐,一大家子吃一顿就没了。
杜薛涛对二儿子和儿媳妇有着不其然的恐惧,也不能说是恐惧吧,就是有点怕,其实俩人还是蛮孝顺的;而且俩人讲理,该做的都做的很不错,只是如今住的比较远,来往少了许多。
林秀珍想着,中午吃的馄饨,晚上要么吃面,要么吃粥,如果粥的话,就要带菜。
林秀珍想着自己,往好里想,是比较善良和孝顺,往不好里说,那是不够狠。
走到医院外面的小饭店,里面啥都有,一般家常饭菜都能做,只要肯付钱。
林秀珍给公爹杜薛涛点了份鸡蛋疙瘩汤、一个肉饼,给婆婆钱翠凤点了一个包子,她可以从公公爹的疙瘩汤里喝一点;然后给自己点了一份小米粥和肉饼;付了钱,就在店里等着疙瘩汤,林秀珍百无聊赖的观察着小店。
这个店名字很大,“华阳镇矿业饭店”,后面几个很小的字是“小吃部”,好吧,估计老板后台很硬。这个小店的门正对着医院的大门,由此看,确实有后台的应该。
门上挂了两条很厚的棉门帘,中间有条缝隙,帘子油腻腻的,看着至少一年没洗过了;门框上也都是油腻渍盖着木本色,或者什么其他的颜色;里面有五六张桌子,应该辉煌过,因为椅子真的是那种稍微高端一点的酒店椅子,进门附近有个柜台,后面背柜里有酒,十来种吧,瓷瓶上落满了灰尘和油腻,倒是玻璃瓶的,特别干净,闪亮的。
也有烟,看挂着落灰的牌子上写着价钱,从五块以上到二十五十都有,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