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新工作敲定之后,谢家开了一个家庭会议,专门讨论一个问题:是在公社买房,把谢燊接过去一起住,让他在公社上学,还是每天辛苦点跑个来回,依然住在村里?
全家人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共识:住在村里。
主要是放不下村里的猪、鸡、兔子和自留地。
谢赟倒是没什么,但是张瑞凤和谢燊是真心疼。
谢燊拍着胸脯大包大揽,保证一个人把家畜家禽全都照顾好,不让妈妈和姐姐操一点心。
谢赟自己也不觉得上下班的这点路是什么难题,便和他们保持了统一战线。
理论上来说,谢赟和张瑞凤的户口迁出之后,谢家拥有农村户口的就只剩了谢燊一个人,按照相关规定,谢家的自留地要减少三分之二。
但是柳树屯管理比较松一点,没人跟他们孤儿寡母较这个真。而且那地就在人家院里,难道要把人家的院子拆了重新围一个吗?都是一个村的人,谁也干不出来这种事。
村里其他人家,有的出现人口减员的情况,自留地也没有变动。但是,如果人口增加了,可以跟大队申请在房前屋后多圈一点地种。如果房前屋后实在没地可圈了,那也就没辙了。
都知道谢赟村里公社两头跑,她和严东生、钱高韵都很熟悉,俩人托她寄信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严东生搞小麦远缘杂交育种,需要很多不同的种质资源,之前他搜集了一些,但是不够。在柳树屯开始做研究的时候,他跟大队长说了这个问题,张大队长一时也想不出有效的办法,他在那儿发愁呢,张光宗把谢赟叫来了。
结果这位谢同志理所当然地说道:“没有就跟兄弟单位要啊。都是一家人,革命兄弟,互帮互助的关系,别见外啊,我们柳树屯成立了一个‘贫下中农优秀麦种研究所’,需要各兄弟单位提供支持,给我们寄点种质资源过来研究,赶美超英指日可待。为了我们的国家,这点小事他们还能不配合吗?”
他当时都懵了,哪来的“贫下中农优秀麦种研究所”?还有,你问别人要东西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人家张大队长比他接受的快多了,一拍桌子就开始拿笔写信,后来觉得一封一封的写太慢了,干脆去了公社,借用了公社的油印机印了很多份。
他提供了一些地址——作为小麦研究人员,他知道哪些地方有哪些麦种,作为一个对远缘杂交已经有了初步设想的人,他知道搞远缘杂交需要哪些基因,哪些地方有。然后,张大队长就把信盖了大队的公章寄出去了。
还真别说,十天之后,陆陆续续的从全国各地寄来了很多份麦种。
他都惊呆了!不光有农民正在种植的品种,甚至还有人家搜集的野生种,连他搞远缘杂交需要的牧草都寄来了,还是鲜灵的,栽下去能接着活不说,各种牧草种子也给弄来一些。
真的,太棒了!
他都没想到还能这么搞!以前他们在学校都没这么容易。
那次之后,他和谢赟打交道就多了起来,谢赟在挣工分之余参与了他的研究工作,算是他的助手之一,而且是最得力的助手。
他也没想到,小小的柳树屯竟然藏龙卧虎,这位小谢同志有着超强的领悟力,还有天马行空的想法,经常能给他提供一些灵感,他觉得自己的研究顺利的不可思议。
谢赟为了配合他的研究,让他尽快出成果,每天晚上都抽出时间在空间里认真学习,把她上辈子搜集的书籍、文献都看了一遍,还有很多她花钱买下来的专业论文,她也都打印了收在空间里,这回都派上了用场。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就算没有严东生,她自己开个课题应该也能研究出成果来。
但是,她就不抢别人的功劳了。
她就安安心心地学习,抽空给严东生帮帮忙,等着见证远缘杂交小麦出奇迹的时刻吧!
钱高韵跟她也熟得很,她们互为师生。钱高韵跟着她学过种地,她现在去上钱高韵的课,跟着她学跳舞唱歌演话剧。
在七月初的一个清晨,俩人前后脚把信交给了谢赟,请她帮忙寄出去。
谢赟信誓旦旦:“放心放心,我到了公社先不去单位,先去帮你们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