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收。”门卫又扔过来一张单子,“跟着信来的还有一个包裹,要你签收。”
一个只写着FEDEX的大信封,里面有硬邦邦的东西。
天材地宝邮寄,也不怕被珂珂吃掉,路明非打开信封,倒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是手机,路明非这个还是知道的,至于牌子是啥就想不起来,打开再说,屏幕点亮,没几格电了,几十个的未接电话,他看了看,全是一个人打来的,名片夹的唯一联系人,“古德里安教授”。
“挺看重我的呀。”路明非低声说道。
经过一番自顾自的逃课批判后,无知村妇便不再在意路明非这两天的去向,想必一定去网吧鬼混了,便把注意力放回那封信,“一定是骗子搞得,而且是小区里的熟人!熟人才知道我们家情况!”她一掌拍在信上,说得斩钉截铁。
“可那个骗子会花那么大本钱?N96诶!水货都卖四千多块,行货超五千!”叔叔在那只纯黑的N96上不断地印着自己的指纹,像是老女人抚摩祖传的翡翠镯子。
“值多少黄金?”路明非插嘴问道。
“什么黄金,我在网上看到N96价值5660元,有价无市!”路鸣泽难得关心哥哥,“不过我觉得肯定是骗人的,还什么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学院,去年我们学校排名第一的楚子航考出国,也是去的一个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学院,楚子航一个堂哥是一个大学的教授,都拿到绿卡了。这种名校的联谊学院都跟常青藤差不多的,美国人都进不去!”
“5660元能买几石大米?”路明非看了一眼路鸣泽,继续问道。
“就算4块钱一斤,也能买1400多斤了。”路鸣泽缩了缩头老老实实地回答,不再为自己偶像争论,不知道为何现在他有些怕这个哥哥,翘课回来后从气质上感觉像完全变了个人,从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变成了横行白垩纪的霸王龙
“那还挺值钱。”石人王路明非也是过过一段苦日子的,迅速换算了下。
丽晶酒店,酒德亚纪和叶胜一人一边,坐在沙发上,手机开着扩音,无奈地接受着狂轰滥炸,里面的声音明明远隔几千里,让人的感觉却仍在一只在耳边的绿头苍蝇,嗡嗡地飞出战斗机的气势。
远在大洋彼岸的古德里安像只没头苍蝇一般在候机室里转来转去,眼睛布满因为没好好睡觉熬出来的血丝,没功夫打理的头发也乱的像个鸡窝。
本来就穿着邋遢的西装和肥大的裤子,现在到处乱走的他更像一名误入机场的疯子,如果不是因为是一名拥有纯正雅利安人长相的老人的话,也许早被保安人员请出候机室了,但还是引来阵阵不满的侧视。
“怎么会打不通呢?”他恍然无知,旁若无人地嘟囔着,“我的终身教授啊,会不会被别人截胡了?该死的混蛋,不要让我知道你是谁?”
满脸写着我是德国人的他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就是时不时还冒出一句德语:“mein Gott,该死的,你能显显灵吗?”
“再打打不就行了。”诺诺趴在房间里软软的天鹅绒床上,露出一双雪白笔直的大腿,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百聊无赖地点着手机的屏幕。
“喂,我是路明非。”在叔叔婶婶关于这份录取信真假的争论声中,电话铃声响起,路明非走到叔叔旁边,自然接过被叔叔按了几十个指纹的N96手机,接通。
“喂喂喂,是路明非吗?”听到电话被接通,古德里安如同打了激素一般,容光焕发,“快把手机拿近点!”
“明天面试。”一番沟通后,路明非这样对叔叔婶婶说道,“我去准备了。”说罢也不等他们回应便走向了房间。
婶婶看着路明非的背影,没由来的一丝生气以及她自己也不好意思明说的嫉妒,虽说去国外读书是她的决定,但等到这个焉巴孩子真的有了这个天大的狗屎,她又开始不爽起来,这样路明非不就走到路鸣泽前面去了,路鸣泽将来怎么赢回去?再说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胆子这么大,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他不应该待着一边畏畏缩缩,然后由自己决定一切吗?
“路明非。”她大喊。
“何事?”路明非回过身去,身板像棵青松一般挺拔,居高临下的与她对视,平静的眼神犹如一滩苍青色的古潭水。
“没什么,好好准备。”婶婶咽了口水,像泄了气的皮球,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