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初拖着刚刚那一脚下被踹断掉的左腿,喘着气,一瘸一拐又摸了过来,像个蛤蟆一样纵身一跃,扑在了长剑上,纵然手被剑锋划破也没有阻止他使劲向下划拉,仿佛里面藏满了金币,而他是那见钱眼开的亡命赌徒,眼中有充满希望的光芒。
这弱鸡叽里呱啦的语言在此刻主教耳朵里听起来有些像恶魔的低语。他如今感觉那个家伙并不是一个普通人类,有一种可怕的力量,比之诅咒还要可怖的力量,蕴藏在那小小的身体里。
即便他已经进气少出气多,即便他眼皮已经耷拉下来。
然而这个将死的家伙此刻却像是一个真正的恶魔!
主教感觉脑内轰鸣一阵,顿时忘记了一切。他现在只想将这个烦人的苍蝇捶成肉泥,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再插进他的身体里,好让他知道什么叫残忍。如果不这样,他无法抵抗这家伙给他造成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一把将乔初抓在手中,捏的这个苍蝇像是没了骨头一样,浑身鲜血淋漓的主教就打算将他往地上砸去,让他变成一滩尸体。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阵蓝色的光芒闪烁,血红色的眼睛瞪圆了,那早已不像人的部分竟然如此生动地演绎了什么叫做震惊。约娜已经不再偷偷将水晶球藏在法袍底下,而是举了起来进行最后的施法。
在队友的拖延掩护下,她已经偷偷读完了条!
最后一步,锁定目标!
“噬魂箭!”约娜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咆哮道。
法术的名称不是必须喊出来,但是当人愤怒到极点的时候,会下意识将一些希望寄托在自己的招式上,起到威慑效果的同时希望能够增强其作用。
她不再看躺在地上的维杰阿特,也让自己的目光努力从那个像破布娃娃一样的乔初身上挪开。声音中满是愤怒和伤痛,眼神疯狂而坚毅,眼角的泪水已经被她抛弃。
水晶球顿时失去了所有色彩和光芒,归于寂静,细密的裂纹浮上其表面,似乎是超出了其承受力。
整个大礼堂所有的蜡烛忽然熄灭,陷入一片黑暗。
有什么人眼看不见的东西闪电般穿梭,有无声的尖啸回荡在礼堂内。
有狂风大作,有惊涛骇浪掀起。
而主教什么也没有看见,他就那么呆呆地站着,像一个木头人,失去了视觉、听觉、触觉,他眼睛还睁着,但是失去了意识,失去了灵魂。
死不瞑目!
那具还抓着乔初的恐怖如恶魔般的主教尸体失去了抓地力,轰然倒地!
......
都说佣兵是过着剑口舔血的日子的人,是最无情的人,能为了一些利益就出卖一切东西,可偏偏那个金色胡茬的家伙并不是这样一个人。
几次的合作,约娜感受到了那个家伙的真诚和努力,对待朋友的真心。而这次也是因为放心不下自己的朋友,那个不合群的佣兵才这么着急地跟着感应石的指引来这个葬命之地。
而无论是佣兵还是法师,更是从来不会对陌生人假以脸色,这种互相不了解的关系,没有哪个人会托付信任。可偏偏那个大男孩即便弱的可怜,也倾尽全部,战斗到最后一刻。
约娜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精神力抽空的后遗症让她觉得头疼痛不已,随时都有昏死过去的可能性。沉默了好久,努力让自己安定下来,她轻轻唤了几声,试图得到同伴的回答,没有回应。
她扭头看向了那个躺在血污里不再动弹的维杰阿特,那个总是充满了力量的男人,终于是安静了下来了。
而那个莫名其妙的穿着奇怪怪兽睡衣的大男孩,也被主教握在手中,似乎没了任何生息。
偌大的教堂里,寂静的可怕。
三个人来的,如今,似乎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回去了。情绪混乱,她甚至没有办法去放声哭泣。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个依靠在墙边的女人终于是打起了精神,走向了已渐渐冰凉的维杰阿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