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在朝着某个方向搜索着,并没有发现乔初。
穿袍子的人似乎有更强的观察力,在举着火把的中年人还在张望寻找的时候,一道略显阴郁的女声就响起了:“他已经死了。”
怔了一瞬,中年人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发现这个女人正用右手直直指着右前方的一个牢房。
他随即朝那走去,随着火把照亮那个小小的牢房,其中景象一览无余:
牢房中只有墙壁上的两个手链锁挂着一个已经被开膛破肚的男人,长满杂乱金发的脑袋低垂,看不到面容,身上的袍子还剩半截,肠子一半散落在地上,一半还在里面。
这个人手脚残破,右腿缺失,不知道是被吃了还是被砍掉了,腐化看起来并不严重,但是恶臭的味道不支持这种观点。身边空无一物,没有遗物残留。
中年人浑厚而充满痛苦的声音当即响起:“是他,他真的死了,我认得他的这像鸡窝一样的头发。”
“我们来晚了,淦!”
“这才过去两天,从尼米克告诉我们这件事。他都经历了什么!”
“他们都对他做了什么!这些该死的异教徒!”
金发中年人满腔的愤怒一时不知向何处发泄,语言变得有些絮絮叨叨,不住地抱怨。他显得非常暴躁,就差捶胸顿足了,可他理智尚存,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他回头看向女人,有些冷冽的眼中探询意味明显,他想要征求这个女人的意见。却发现这个情绪看起来很稳定的女法师在看着另一个牢房。
那里,穿着绿色卡通恐龙睡衣的乔初正有些惊骇地看着他们。他刚刚也瞅了两眼对面的情况,从不敢深想的他,终于是被那惨绝人寰的景象吓傻了。
而不说那看似已经没有威胁的尸体,还有那个突然闯进来的二人组。
中年人显然是暴脾气,二话不说把他揪起来打一顿也不奇怪,乔初自己一点没有自信能和一个身体素质明显比一般人强很多的猛男比划拳脚,更何况那个猛男手里还有一把长剑。
沉默一点的女人甚至可能更加可怕,因为未知给恐惧提供的想象力空间太大了。
乔初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差不多能全部听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但有一种后知后觉之感,至于要他即刻和面前这两个凶神恶煞一般的人物开始沟通交流,乔初觉得自己没有能讲出那种语言的肌肉记忆。
能明白却不会说,想张口却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发音。
他看到了那个穿袍子带兜帽的女人转过头来,一双浅蓝色的深邃眼睛就盯着他,似乎有些年轻,可是有一些意味不明的可怕感觉。
有一种幽邃的威压之感,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没有被处理掉的祭品吗?”女法师的声音依旧稳定。
过去见过一些类似的场景,一般来说,人类之间的战斗会留一些俘虏,自有他用。而这种涉及宗教的事端,则更加难以琢磨一些,谁都不知道那些疯子崇拜的所谓神明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要不你问问他?”中年人愤怒与懊恼的心情仍未褪去,语气急切。他扭头回去走到尼米克的尸体旁边,从那黏满了血肉碎渣的袍子里摸索出了什么东西。
女法师并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做完了一切。
片刻,他又悲恸地从那间牢房里出来,面向乔初,声音低沉地说道:
“小子!我是维杰阿特,你是谁?你知不知道这里最近两天发生了什么?”
乔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可那自称维杰阿特的男人眼中似有烈火,他一个激灵,一口流利的中文脱口而出:“我不知道,我刚来的。”
很有名吗?你就算说了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你是谁啊。乔初腹诽道,但是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维杰阿特一愣,明显听不懂中文,于是又习惯性地将头扭向了约娜。遇事不决问大佬,对于非常规事件,法师比其他人一般都更有发言权。
明白他的意思,女法师约娜摇摇头,头一次在乔初面前说了一长串的话:“不是我们的语言,不知道哪里的外乡人,也有可能是邪神的语言,又或者被这帮异教徒弄傻了,不会说话了,他状态也不好。但是他好像能勉强听懂我们说的话。”
“哦,这样啊。”维杰阿特似乎有些弄明白了。大概是那些异教徒随手抓来的弱小的战利品,只是还没来得及处理掉,只不过疑点太多,比如他身上那奇怪的衣服。
维杰阿特从未见过那样的衣服,滑稽可笑。这根本就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可那又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他开口问道:“小子,你是被那帮异教徒抓过来的吗?”淡蓝近灰的眼眸死死盯着乔初,似乎要瞧出什么心口不一的异常来。
当然,除开这个小子穿着一身绿色的奇装异服,身体看起来很瘦弱,长相有些不像当地人,以及刚刚发现的语言方面的问题,好像都还挺正常的,正常的傻子。
不过那些被当做祭品的人,往往都失魂落魄,身体虚弱,难以维持正常的神志。
乔初不知道什么是异教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
听到维杰阿特的问题乔初立马就摇摇头。
可随即感觉自己也真有可能是被什么异教徒通过某些神秘的方式弄过来的,于是他又点点头。
但是他觉得自己要稍微严谨一点,既然不确定的事情,就应该回答不知道。这样行为比较符合礼节,在武力值显然高于自己的存在的面前就应该表现得尊重一些。
但是他一时间又不会说当地语言,于是他又摇摇头。
摇摆不定的模样让乔初看起来像憨憨的傻子一样,和这沉重的氛围一点不合。
站在后面的女法师当即露出了看傻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