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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的泡了个澡，换了干净衣裳，整个人活了过来。包子脸小丫头昭儿端来茶，周凎喝下去一股熟悉的味道涌上来，居然是姜茶。
漫步在小院中，雨后的空气湿漉漉的，隔不远就有一盏灯笼将夜色照的朦胧。
活泼可爱的女婢，独立小院。大明朝富贵人家待客标准一向如此，还是田敦吉刻意的好好招待？周凎也不管那么多了。在小院中转了一会，一头扎进房中，书桌上是摞的厚厚的书稿，这就是传说中的邸报，特意从田府的内务官那里抱来的。
随手拿了几份翻看，人工手抄的。若不是繁体字太多，没有标点，周凎肯定得夸人家一句字写的不错。
收了不耐，沉下心思。先从最上的一本看起，先是一排小字“崇祯七年二月二十七日”有时间标注，他心里默默点个赞。
“陛下祭獻於農壇奠帛進爵行初獻禮.......皇帝至觀耕臺南向坐王以下按班序立繼之由王等耕王五推九卿九推府尹官屬執青箱播種耆老們隨之覆土.....是以行耕耤禮“”
看的气喘，一大摞字，辨识了半天，大概猜出来，估计是搞什么春耕仪式。没用，pass。
“大名知府盧象升言陜西流寇之法議生聚設主兵策偵防議修築立鄉保速郵傳籌積貯策互援勵鄉勇製武備為十議又以耐緩征之宜以延民命勤修蓋之役以奠民居通山澤之利以濟民窮懲告訐之風以除民害禁差徭之擾以安民生廣招墾之術以裕民計恤行戶之苦以資民用嚴驛遞之規以蘇民困為安民八法......”
陜西流寇？周凎一下子来了精神。看了好几分钟，说的是一个官员提出了平定流寇的方法。特意放到邸报上，那肯定是有什么象征意义的。周凎又认真看了数遍，盯着官员的名字“卢象升”思索了半天，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接下来终于看到点熟悉的东西了。“崇禎七年甲戌科貢士名錄”，“周凎南直隸千秋人”赫然就在第一列，其后有“袁彭年湖廣公安人”“葉士瑛南直隸桐城人”“程峋江西永豐縣人”......密密麻麻，一连几页纸上都是人名。眼睛都快看瞎了，除了自己的名字外，再也没有惊喜，一个在后世自己听过的名字都没找到。（注2）
手握奖券，明明知道这几百人中有不少大奖，却碍于缺一个能上网的手机，周凎手痒的想打自己两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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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时雍坊油坊胡同前工部侍郎陈所闻的家，吴伟业今日又上门。说来也怪，昨天刚和陈子龙说了大小佛朗机等人的事情，太监今日就送来了让他查询番人资料的任务。他不认为这是一种巧合。
说起大小佛朗机，大明朝最熟悉他们的大概就是陈子龙的恩师徐光启，还有李之藻、杨廷筠等一些入了天主教的前辈。可惜这些人大部分都故去了，自打万历四十四年，南京教案后，庞迪我、熊三拔等传教士被驱逐回了澳门，士林中精研西学的人几乎无有了。（注2）
他自己对番人不熟悉，但天主堂就在附近，番人和陈家一直有往来。所以今日一下职，立即跑了过来。看看能不能找陈子龙引见一下。
吴伟业把皇帝分配下来寻找关于大小佛朗机人、红毛番相关记载的事情和陈子龙说了。
“汪鋐任广东海道副使时，记有九本奏稿，今日我翻了一下午，只找到了《题为重边防以苏民命事》《应诏陈言以弭灾异事》《奏为兴水利以救民患事》三本，其他均不见了。也不知是哪个小吏给卖了，还是被大火烧了。”（注3）
“汪鋐是谁？”陈子龙问吴伟业。
吴伟业查了一下午的资料，还是有些斩获的，他便细细讲起了一百多年前的往事。
（注1：几段邸报上的文字是笔者编的。当时邸报是人工抄写，为了节省时间，大量用到了简化字。明末很多活字印刷的书籍，为了印刷方便和节省成本，也大量运用简化字。本人非文史专家，直接以繁体字替代了。抠细节的读者勿怪。
注2：南京教案。1488年，迪亚士率船队绕过好望角，后来哥伦布等人发现美洲新航路等等，大航海时代开启。欧洲几千年来由地中海霸权的争夺，演变为了大西洋霸权争夺赛。原先属于蛮夷地带的西欧地区，因为大西洋贸易的繁荣，开始发展起来。西欧地区开始尝试摆脱中欧以西班牙、罗马为主的天主教的控制，开始了以马丁路德为代表的宗教改革，进而演变了新教。罗马一直以欧洲正统自居，面对各地的风起云涌，他自然不甘堕落。建立并推动耶稣会，在各大神学院挑选精英，开始往世界各地传播天主教。明末来到中国传教的名气最大的莫过于利玛窦，其他还有庞迪我、熊三拔、艾儒略等人，几乎都是博学之士。
南京礼部尚书沈?多次给万历写信，信中极力批判天主教的教义和教徒。原因不写了，最近被投诉怕了。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联合多名大臣共同上书，发生了南京教案。庞迪我、熊三拔等二十名传教士被驱逐回澳门，教堂被拆毁、墓地被损坏。
注3：明朝藏书，尤其官家藏书最怕的就是大火和偷盗。永乐年间宫中藏书发展到顶峰，但到了明末经过数次大火和偷盗，宫中藏书可能十不存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