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操作,把众人看得一片哗然,慕容贵脸色微变。
“开吧!”洪浩不动声色,心中其实也是一片惊涛骇浪。他不是在和美女庄家赌,也不是在和慕容贵赌,他是在和追着喂他饭的老天爷赌!
美女庄家缓缓揭开骰盅,看了一眼骰子,立刻惊疑望着洪浩,颤声道:“五,五,六,十六点大!”
整个赌场都沸腾了!各种表情,各种声音,都在对这一场精彩的气运之争为之喝彩。
祝宓最为激动,不停的向周围的人,得意地解释:“这是我儿子,这是我儿子!”
慕容贵脸色苍白,他苦心积虑,取巧想要维持不败名声,功亏一篑。
倘若他坚持自己的押大,这一把是不是就是洪浩输?只有天知道。
只不过同是翩翩公子,慕容贵和楼听雨却不同。通天山庄楼听雨当年和洪浩比试,一输便恼羞成怒,装也不装。慕容贵只是一瞬的恍惚,便恢复如常。
他走到洪浩跟前,竟然整了整衣衫,对着洪浩,恭敬抱拳鞠躬,“多谢洪兄。”语气诚恳,竟然还带有一丝欢喜。
他这一出,倒把洪浩整得不会了。
洪浩赶紧躬身回礼,“侥幸侥幸,慕容公子这是为何?”
“实不相瞒,我师父讲,我活到现在太过顺利,并非好事。倘若遇到有人气运比我更好,一定要坦然面对,认真体会‘输’的感受。”
洪浩听得肃然起敬,看来这慕容公子的师父,也是高人。世人皆是想赢怕输,一输就怨天尤人。总是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却总觉自己无错,于是一输再输。
当下便道:“名师高徒,令人敬佩,不知尊师是否也在船上?若方便,烦请引见,在下想要拜会拜会。”
慕容贵笑道:“实在不巧,我师父不曾与我同行。不过洪兄若不嫌弃,小弟愿与兄台交好,做个朋友。”
洪浩当即回道:“你不嫌弃便好,等我帮这位常公子赢回筹码,我请你喝茶。”
“今日却不巧,我还要回房做些功课。”慕容贵歉然道:“明日我来请兄台。”
二人当下说好,慕容贵便一行礼,先行离开。
此刻洪浩连赢四把,筹码也已经变为十六个,只需再赢两把,便能帮常乐回本。
常乐一张肥脸,此刻已经挂满了笑容,这洪大哥当真是赌神,以后一定要多跟他亲近亲近,沾沾光。
洪浩正欲下注,抬头瞧见美女庄家正可怜巴巴望着自己,泫然欲泣。
他猛然醒悟,此刻自己一身气运人尽皆知,大家都虎视眈眈,把他盯得死死的。不管他押大押小,这一众赌徒必然跟押。他虽然只是想帮常乐赢回本钱,这些跟押的却决计不会心慈手软放过庄家。
说来也是与他无涉,但想起之前两次,总觉闹太大过于张扬,非他所愿。
想到此处,旋即对美女庄家道:“姐姐,之前情形你也看到了,其实我只是想帮这位兄弟赢回本钱。不如……”
美女庄家立刻会意,赶紧道:“这位兄弟输了多少?姐姐退你。”
她自然知道若是让他押注,定是一发不可收拾,那一众赌徒必然是有多少押多少。
常乐立刻道:“不多,五十个筹码。”
美女庄家当即便把刚刚慕容贵输掉的那一袋筹码递了过来。“这些都给小兄弟。”
常乐面露喜色,便要伸手去接。却不料洪浩拦住,自己接过来,认真数了三十五个筹码出来,余下的又还给美女。
美女并未说话,但看洪浩的眼光便有些不同,双目中似有春水荡漾。
众人一见此情景,知道已经没有秋风可打,小声咕哝着散开了。想是在问候祝宓,
常乐圆圆胖胖的肉脸有些惆怅,却又无可奈何。
洪浩把五十个筹码递给常乐,认真道:“只此一次,你若再赌,休来找我。”
常乐感激得连忙点头。“不会不会,我这就去换了灵石,只在房间看看话本。”
说罢一溜烟便跑了。
洪浩也不管他,拿着剩下的一枚筹码,走到祝宓面前,笑嘻嘻道:“娘亲,还给你。”
祝宓接过来,笑眯眯凑到洪浩耳边,“儿啊,悄悄告诉娘亲,押大押小?”
洪浩惊愕道:“娘亲,你又不缺灵石,赢来作甚?”
祝宓笑道:“这你就不懂了,非为灵石,为娘要的是赢的感觉。”
洪浩摇头:“既然是要赢的感觉,那就靠自己方能体会,我若帮你作弊,赢得轻巧,有何滋味?”
祝宓假嗔道:“你倒是说得冠冕堂皇,你自己不是一样赢得轻省?”
洪浩一脸惆怅:“我倒是想输,输不了啊,奈何?”
祝宓突然觉得自己这好大儿面目可憎,十分讨打。回头对身后四女子下令:“打他。”
雨雪云霏自然知道他母子二人玩笑,只在那偷笑,并不上前。
祝宓假意哀叹道:“族长的近卫都被策反了,我这孩儿……嗯,不知还有谁能降得住。”
“芷丫头,你帮宓姨打他。”
却不料陆芷上前,扭扭捏捏,羞羞答答对洪浩道:“大哥,明日慕容公子请你喝茶,你,你带上我呗。”
洪浩惊奇道:“他请我喝茶,你去作甚?”
“我的傻孩儿,这小妮子思春了,你却看不出来?”
洪浩这才醒悟,笑道:“你别着急忙慌,总等我问问清楚,人家可有婚配或意中人,再做打算。”
几人边走边说,慢慢又逛回了一等舱的房间。
“各自回房休息一下吧,晚些再下去吃饭。”祝宓一伸懒腰,“老娘要睡个美容觉。”
洪浩好奇,“娘亲,什么是美容觉?”
“就是越睡越漂亮的觉。”
洪浩摇头表示不懂,他依稀觉得可能是指越漂亮的女人睡觉越多。
等他回到自己房间,他却睡不着,这大白天睡觉实在是有些浪费。
百无聊赖,便从桌上那一摞话本随便抽取了一本。一看书名是《银瓶梅》。
反正无事,随便看看打发时间也好。看着看着,便觉得有些意思,原来男男女女那点事情,竟然可以写这么厚厚一本出来。
看得正起劲,却听到有人敲门。
洪浩整理了一下裤裆,拉扯蓬松些,这才慢悠悠去开门。
打开门,一座肉山,哭丧着脸。
“洪大哥,这木剑,请你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