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洪浩也曾那么热烈的思念过母亲,只是,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提起。连唐绾,大娘都不曾提起。
祝宓轻轻抚摸那些刻痕,泪光闪动,良久无言。
下山的路上,洪浩思忖再三,终于还是开口道:“娘亲,你们可曾给我取名?我本来该叫什么名字?”
“你还未出生,爹娘便已说好,你随娘姓祝,名操……”祝宓嘴角上翘,似乎要展开细细讲来。
“祝操?”洪浩赶紧打断娘亲,“娘亲,我现在的名字已经习惯,就不改了吧。”
祝宓略显失望,但孩子刚刚才相认,这些都是小事,以后再从长计议好了,孩儿现在还不知道这操字的妙处啊。以后当族长,便明白为娘的一片苦心。(手操生杀予夺大权)
母子间又闲话一阵,便行到了石鼓村。
尽管洪浩已经多年未回,可石鼓村并没有什么变化,他离开时什么样子,现在依旧还是什么样子。
毕竟都是都是苦哈哈的采药人和猎户,每年辛苦所得,原是只够吊着命重复昨天,延续明天。
唯一的变化不过是村里这边添了一些小娃,村外那边添了一些坟茔。
村里十分清净,这个时间,大家都在辛苦劳作,不得空闲。
洪浩轻车熟路来到秀姨家门前,却见大门紧闭,但又没有挂锁。
他小时常来,知道秀姨一般都是端个竹椅,坐在门口,做那些做也做不完的针线缝补活计。当然有时候也会去镇上裁缝店帮忙,所以此刻门口无人倒也并不稀奇。
只不过秀姨去镇上,一般都会挂锁,虽说大家都没有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当,可不管少个什么物件,添置起来却要额外花钱。
洪浩轻轻推了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昏暗,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洒在了落满灰尘的桌子上。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熟悉的碎布篮子上,那是秀姨从不离身的生计所在,里面装着她所有的针线和碎布。
“秀姨?”洪浩轻声呼唤,但屋内只有他的声音在回响。
他走进屋内,环顾四周。屋子里的摆设依旧简陋,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个用来存放粮食的旧柜子。一切都和他记忆中的一样,只是多了一层岁月的尘埃。
斜身望一眼侧间卧室,除了一张小床,空空如也。
洪浩走到桌子前,手指轻轻划过桌面,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从灰尘的厚度来看,这里至少有几个月没有人居住了。
看来还是大娘料事如神,知道洪浩这一趟必然扑空。
洪浩一脸惆怅,这般十有八九便坐实了秀姨是天女的身份。只不过,他实在是想不通,天女为何要化作缝穷妇人,在此默默居住多年。
祝宓见他失落,连忙劝慰:“孩儿啊,既然已经探明,总是回去在做计较。你一个人挂一漏万,想不到那般周全,家里人多,大家一起想。”
洪浩点头称是。眼下确实毫无头绪,看桌上灰尘也知,秀姨是赵巧儿送灯台。在此决计是等不回来的。
母子二人便出了房间,还轻轻带上了房门。
洪浩想既然来了,又顺便去看了看爷爷的墓。
他已经许久未曾回来扫墓,但整个坟茔依旧干净整洁。心下知道是苏巧定期替他打扫,不由得对姑姑又生出些感激之情。
祝宓倒也不矜持自己的身份尊贵,跪在坟前诚心诚意磕了三个头,感谢这位平凡老人替自己照顾孩子多年。还遗留给孩子那天大的机缘造化。
毕竟当日把襁褓中的洪浩塞进裂缝,洪浩落在何处,她一点不知。若不是洪四喜好心捡回收养,恐怕早已夭折。
二人做完这一切,这才返回水月山庄。
说是白跑一趟也不尽然,毕竟,母子二人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
洪浩把去秀姨家看到的情形,说了一遍。
大娘得意道:“好徒儿你还不信老娘,你今日所见,说明那日巧妹子从她手中买来百家衣之后,没多久她便离开了不是?”
洪浩点头道:“现在看来的确是如此……只不过,徒儿实在想不明白,她处心积虑,让红糖穿上衣服,屏蔽感应,倒底是为何?”
瑶光奇怪道:“难道不是为了让楼家方便截杀你吗?”
洪浩点头,“方便是方便,可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帮楼家?”
大娘道:“这却难讲,那通天山庄还是有些本事,的确是手眼通天。我准备出手教训一下通天山庄那些长老之时,来了一个仙人……一个仙牛帮打圆场,红糖最清楚。”
洪浩道:“即便这样,我还是隐隐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对。”
谢籍一直在仔细聆听,此刻突然开口道:“红糖小弟弟,你的感应,除了和小师叔,可还有别处?”
红糖一翻白眼,“你才小弟弟。”不过还是回答道:“还有就是我天上本宫留的一付神羽。”
这个却新奇,从未听红糖说过。
不等大家相问,红糖自己解释:“我下来人间玩耍,不能把所有力量带下来,天道法则不允许尘世间有那种力量出现。我只能留在天上的本宫里。”
“不过我的本宫安全得很,不会有问题。天羽只要被动,我都能感应。跟爹爹有危险一样。”
洪浩道:“那你还是蛋的时候呢?”
“那就下来耍不成了,一动我就返回了,蛋就孵不出来了,变成石头。”
谢籍道:“那你穿上百家衣那段时间呢?”
“锤子哟,哪有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