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不忍看洪兄弟明珠暗投,自甘堕落,想给洪兄弟最后一个机会,现在幡然醒悟,弃暗投明还来得及……否则……”
“否则便是我不识好歹,罪该万死。”
楼听雨也不再说话,这等冥顽不灵,不能站在自己一方,日后必成大患。
此子,留不得。
楼听雨手握天真,却如摇扇一般左右摇晃。
只是随着他的摇晃,漫天星辰一闪一闪,忽明忽暗。
这才是这柄名曰天真的剑,真正可怕之处。它没有四大神兵出名,是因为它极少现世,但若论威力,犹在镜花水月,福地洞天之上。
这是一柄可以借助星辰之力的剑。
随着楼听雨的摇晃,天真漆黑如墨的剑身,开始有亮点闪烁,并且越来越多。
仿佛天真漆黑的剑身已经化为深邃的夜空,每一粒亮点便是一颗星星,或大或小,或明或暗……最终,天真的剑身上形成了一个璀璨的银河,极美,极耀眼。
终于,楼听雨一剑挥出。
那些剑身上的星星点点,随着这一挥,全部涌向洪浩,天真剑身恢复漆黑如墨。
洪浩站在原地,面对楼听雨挥来的星辰之力,他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知道,这一剑,是楼听雨借助天真剑的力量,将漫天星辰凝聚于一剑之中,其威力足以撼动山岳。
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手中的水月剑轻轻颤动,仿佛在与超脱天地之外的某种力量共鸣。
水月剑上,蓝色的光芒逐渐变得柔和,如同月光轻拂,又似水波荡漾。洪浩的心中,此刻只有一片宁静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
当那些星辰之力如流星雨一般向他涌来时,洪浩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绝。
顺其自然,不违本心,天地之力又如何。
水月剑轻轻挥出,那看似柔弱的蓝光,却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缓缓旋转,仿佛要将天地间的一切都纳入其中。
星辰之力与水月剑的漩涡相遇,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奇妙的和谐。那些璀璨的星辰,被漩涡一一吸纳,逐渐融入那片宁静的湖水之中。
洪浩的剑法,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复杂的变化,只有一种返璞归真的自然。他的剑,就像是天地间的一抹清风,一抹流水,看似无力,却能化解万物。
二人这一对剑,当真是惊得众人呆若木鸡。
攻得优雅,防得从容,实在是美艳不可方物。
只是这优雅从容之间,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身死道消。
楼听雨再也无法忍受,这个和自己差不太多年龄的青年男子,竟然有如此高深的修为和剑术,凭什么?一个小小的元婴凭什么能对抗他的完美元婴?
既然完美元婴都不能杀死他,那就不装优雅了,摊牌!
楼听雨意随心动,不再压境,身形一震,恢复到洞虚境。
他恼怒洪浩的元婴境凭什么,对自己的洞虚境却觉得理所当然。也不想想差不多的年纪,自己又凭什么。
讲天资悟性比不过谢籍,讲运气福气比不过洪浩。
洪浩元婴已经是这个年纪中各种机缘叠加方才有的境界,他这个洞虚是他自己炼出来的么?
还不是凭借自己家族和天上那群人千丝万缕的联系,还不是天上那群人方便借他家族干涉人间。他才有可以当饭吃的丹药宝贝。
但不管怎样,洞虚就是洞虚,洪浩立刻感到了铺天盖地的威压。
但洪浩依然站的笔直,问心无愧。
他甚至连召唤暮云的想法都没有。
若是为了别人,他坚持不住之时,可能会召唤暮云帮忙。
但他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公道。虽说是因墨无涯而起,此时却和墨无涯无关。
自己要的公道,当然要自己去争取,去奋斗,去坚持,去守护!
满天的星辰突然暗淡,夜色如墨,只有水月一道幽幽蓝光,照射出一张平静但坚毅的脸庞。
……
水月山庄的小鸡仔,站立在唐绾床前,正在打盹。
突然僵直,但立刻又放松,这一切,熟睡中的唐绾和夭夭丝毫不知。
静静的水月山庄,只有大娘鼾声如雷。
……
在楼听雨借助星辰之力的洞虚境威压之下,众人俱是动弹不得。
楼听雨英俊的脸庞,露出一丝狰狞,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君子是做不来了。
全部杀个干净。
天真剑尖已经顶到洪浩胸膛,已经有鲜血流出。
楼听雨道:“洪兄弟,原本不必如此,这是你逼我的。”
洪浩不能动弹,但可以说话。
他并未回应楼听雨,而是大声道:“瑶光妹妹,师侄,老前辈,洪浩无能,对不住你们了。”
瑶光大声回应:“哥哥,妹妹认识你,死而无憾。如有来生……我想做你妻子。”人之将死,此刻瑶光也顾不得什么害臊,说出了深埋心中的话语。
谢籍也大叫:“师父做了老婆,我投个女胎,给师叔做个小妾。”他倒也豁达,此刻仍有心思玩笑,并未把生死看得多重。但他一说话,倒把楼兰惹到,此刻一瘸一拐向他奔来,显然是要报被打之仇。
楼听雨见洪浩并不理会自己,自觉受了莫大侮辱,手中天真向前递进,但刚进半寸,便再也无法向前。
一股更加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带着亘古不化的阴冷之力,压向楼听雨。
悬挂半空两端看不到头的大河,此刻已经全部结冰,大船也被牢牢冻住。
楼听雨心中大骇,一种他从未感觉有过的死亡气息,把他牢牢罩住。
“桀桀桀,楼公子,感觉如何?”
楼听雨望见一身金光的墨无涯走向自己。
大乘期的墨无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