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扫过窗外,正好看见那辆突然多出来的黑色越野车,陆彦翀又开始监视她了。
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上什么滋味,很复杂。
“刚才去厨房,发现之前做的榨菜丝可以吃了,我在想晚上要不要吃榨菜肉丝面。”
裴望渝凝着被风拂动的枝丫,语气平常,“你晚上要回来吃吗?”
一股辛辣从喉咙直冲脑门,一口没来得及吐出的烟呛得陆彦翀连连咳嗽。
坐他对面的阿淮有些心虚,翀哥让阿锦每二十分钟汇报一次金澜湾的情况就很奇怪,听到裴望渝坐在窗台上,还亲自打电话问,这...
“裴望渝,你又要求我什么?要是想去看你哥,我劝你最好不要开口。”
平复好状态,陆彦翀冷冷道。
裴望渝暗暗撇了下唇,“不想吃就算了,反正家里也只有榨菜没有肉丝。”
陆彦翀冷笑,“跟谁甩脸子呢,食材我让人给你送,晚上你要是做不出云姨的味道,你试试。”
不是,她就是敷衍客气一句,他怎么还给当成任务下发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裴望渝盯着息屏的手机,蓦地想起之前阿淮跟她说的话...
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如果换个态度,是不是真的会有转机?
下午两点,陆彦翀当真叫人送来了食材,除了已经打整好的肉丝,还有些许精排跟一大包鸡腿。
只一眼,裴望渝脑子里就出现了菜单。
厨房里一阵捣鼓,所有菜都备好,等着陆彦翀回来烧水煮面。
一个月前,她也是坐在这个位置,等着陆彦翀回来大发慈悲放她一条生路。
这一个月徘徊过,挣扎过,最后还是又乖乖回到这个地方,继续之前的麻木。
只不过这一次,知道了哥哥的处境,知道了陆彦翀藏在身上的小秘密,裴望渝心底多了几分光亮,几缕期盼。
他是有人性的,他被母亲的死冲散的善良还没有完全湮灭,裴望渝想再试一试。
晚上七点,玄关响起开门声。
裴望渝起身去厨房,原本的小火调成大火,水很快开了。
陆彦翀经过厨房瞥了一眼,上楼换了身衣服下来。
蓝色流沙台面的餐桌上,摆着两道菜跟一个骨碟,骨碟里装着几瓣泡好的蒜。
裴望渝将炒好的榨菜肉丝铺到刚出锅的手擀面上,“柠檬鸡腿在冰箱里,你现在要吃吗?”
陆彦翀视线掠过桌面,抬眸看向站着的裴望渝。
裴望渝一改往日的躲避,面色镇定地跟他对视。
入目那枚银色指环暴露在胸口,一身黑色冰丝面料的家居服盖住了他白日里的张扬,略显沉稳,又添了一丝复杂的慵懒。
四目相对,裴望渝心间漏了半拍,他的这张脸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乱人心智。
有人问过裴望渝,为什么会对陆彦翀一见钟情,她的回答很简单,就是单纯觉得他长得好看,很好看。
后来相处中的点滴,更是将这份喜欢刻画的愈发深刻。
而她之所以在陆彦翀消失的四年里依旧保持这份悸动的原因也不复杂,遇见陆彦翀之后,她再没见过比他更能惊艳她时光的人。
年少遇太惊艳的人,终会困其一生,爱这个东西是很难被降级处理的。
她藏于心底的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即便最后变成了年少时的一场大梦,不能否认改变的是,那时候的陆彦翀在裴望渝心里得过满分,以至于后来她的生命中再出现谁,终归不过尔尔。
笑与泪,甜和痛,只有他才能带给她最极致的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