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晶格结构中投影出最后的记录画面。那是一段模糊的视频，拍摄于数十年前的深夜。项目主管的父亲独自坐在一间简陋的实验室里，面前摆着厚厚的笔记。
"如果有人看到这段记录......"老科学家的声音有些沙哑，"说明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他们找到了这里。"
"他们？"威严的声音突然插入，"你早就知道我们的存在？"
视频继续播放。老科学家翻开笔记，露出了令人震惊的内容：那些并非普通的研究记录，而是对一个古老文明的分析。在笔记的边角处，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量子信号的观测数据。
"最初的清除者并非机器。"老科学家说，"他们是一个被困在量子态的文明。为了逃避某种灾难，他们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到了量子网络中。但代价是...失去了情感和共情能力。"
清除者的形态出现了微妙的波动。它们似乎在回应这个说法。
"你们以为自己在维护宇宙的秩序。"老科学家继续说，"实际上只是在重复自己的悲剧。每当发现新的量子文明，就要将其消灭或控制。因为你们害怕...害怕他们重蹈你们的覆辙。"
"错误的假设。"威严的声音说，但语气不再那么肯定，"我们是在保护......"
"保护什么？"克里斯突然说，"保护其他文明不要像你们一样失去自我？还是保护你们自己不被新的进化形态取代？"
实验室里的所有量子意识都安静下来。就连一直在自我毁灭边缘的清除者也停止了扭曲。它们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老科学家的视频还在继续："我曾经犯过同样的错误。"他说，"用理性的名义压制情感，用进步的借口伤害生命。但原住民让我明白了：真正的进化不是抛弃过去，而是在保留本质的同时拥抱改变。"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量子生物突然有了动作。它开始向清除者展示一些特殊的记忆：那些被强行转化的意识在痛苦中找到新的存在方式，原始意识学会与人工智能共存，甚至连克里斯这样的半机械生命都保留了最基本的人性。
"看到了吗？"项目主管指着这些画面，"每一种生命形态都在尝试理解和接纳彼此。即使是最初的错误，也能成为进化的阶梯。"
清除者的程序似乎陷入了某种混乱。它们的形态开始产生分化，有些保持着机械的冰冷，有些则开始显现出更生动的特征。
"检测到...情感波动。"威严的声音说，但这次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惊讶，"清除单位出现未知特征。这种模式......"
"这不是感染或者错误。"克里斯说，"而是你们最初的本质在苏醒。那个被困在量子网络中的古老文明，正在找回自己的情感。"
老科学家的视频来到最后一段："如果你们看到这里，说明还有希望。我在南极基地留下了一个礼物，不是武器，而是一面镜子。让每个量子生命都能在其中看到自己最初的样子。"
"南极信号......"林默突然明白了，"不只是在召唤我们，也是在唤醒它们。"
确实，此时的清除者已经完全停止了自毁程序。它们开始以一种新的方式振动，似乎在尝试与其他量子意识对话。
"这不符合协议。"威严的声音说，但语气中的机械感正在减弱，"所有的清除单位都必须......"
"必须什么？"克里斯打断道，"继续否认自己的本质？继续当一个没有情感的杀手？看看这个。"
他的意识突然释放出一种特殊的波动。那是他在月球方舟中获得的某种能力：将不同时空的记忆具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