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平日里虽然没有任何矛盾,但不是一路人,见面也说不上几句话。今日邬望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汤牛还真有点不适应。许久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搀扶,笑道:“邬大人,邬大人,莫要这样汤某受不起,您今个这是怎么啦?” 游青在一旁说道:“汤大人,你有所不知,我家夫君一心只读圣贤书,太过迂腐,也不怕笑话。他堂堂的地方大员,连个小的都没有。不是他不想而是因为太穷了。他拿点俸禄只够我们一家子省吃俭用的。平日里,家里亲戚想找他帮衬点。他也是没有多余的铜钱给别人,家人以为他官架子大,不肯帮衬,现在见他都绕着走。唉,一个朝廷命官混成这样,我也是服了。”
夫妻俩这双簧唱的,汤牛竟然不知所措。
邬望被羞辱一番非但没有生气,还低声下气的说道:“夫人,家丑不可外扬。”
“家丑,你也知道是家丑了。今日你干嘛来了?”
汤牛见两人火药味十足,于是只好出面打圆场:“嫂子,嫂子,莫要动怒。像邬大人这般乃我大宛之栋梁,吾辈之楷模。”
“得了吧,汤大人,你就别安慰我了。也不怕你笑话,像他这个穷酸样我是没办法。你看我穿的像个村妇一般。哪像弟妹那般光彩照人。唉,这人比人呀气死人。”
“嫂子,嫂子,言重了。今日二位前来有何贵干,尽管言语一声便是。” 邬望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游青一脚踢过去,怒道:“今天来都来了,我都舍得拉下脸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说呀。”
邬望十分无奈,只能嗫嚅道:“听,听闻汤家背后有大靠山,不知道真假。我想从今日起投靠汤家。”
汤牛瞬间石化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笑道:“邬大人,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邬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邬某膝下只有一双女儿,每每想起此事,都寝食难安。日后怎么去见死去的父亲。想要再添一房为我添个儿子延续香火,但以我目前的家境着实难以承受。所以我想帮着汤家赚点钱,取个小的为邬家延续香火。”
汤牛实在憋不住了竟然哈哈大笑。许久,他才有所收敛:“邬大人,邬大人,太好笑了,太好笑了。没想到堂堂正正的邬大人有朝一日也会投靠我们汤家。你不是一向对我们汤家没有好感吗?”
邬望摇头:“唉,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我年过半百,守着这点俸禄却不能延续香火。还要这虚名有何用?其实我内心里一直挺胆怯的,毕竟孔孟之道在我心里深耕。但夫人每日苦口婆心的劝导,我才下定决心,要放弃心中的圣道,想得到一点实际的。”
“好,既然邬望人如此坦诚,我汤牛也不藏着掖着了。你想怎么个实际法?” “汤中,实不相瞒,我好歹也是一方父母官,想要攀附的自然是人上人。汤尚书固然位高权重,但我想要更大的靠山。”
汤牛瞟了他一眼,心想:“这书呆子今日总算开窍了。不过这小子胃口还不小。罢了,只要他开窍,我们双剑合璧,以后这邺城就是我的天下了。” “哦,邬大人此言何意?”
“今日家丑都让汤兄看到了,证明我足够坦诚了。这也算是我的一份小小投名状。读书人不要脸了,我也没什么顾忌了。听闻汤家的靠山是武威王,现如今武威王刚刚击退了金人,眼下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我说的对吧?”
汤牛思忖半晌,并没有一时冲动,脑子里一直在过滤刚刚的种种,的确很符合逻辑。他偷偷的看着邬望的表情,一脸真诚。思虑再三,他决定接受邬望的投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