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龙纹靴子一点点靠近,钻在榻下的东方硕不由得缩成了一团,双臂抱着靴子,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皇帝!”凌绮罗拄着凤头拐杖,亦步亦趋的冲到夜景湛身后,扯住他的衣袖,“怎的了?”
夜景湛星目仔细的审视一下四周。
“朕方才听到这寝殿内有异响,应是从这幔帐后发出的。”
凌绮罗牵动唇角尴尬的笑道。
“哪有异响?皇帝定是听错了。”
夜景湛眉头微紧,抬手撂起那幔帐,瞧了瞧,这才搀扶着凌绮罗坐回椅子上。
“朕方才分明听到了声响,母后等下歇息的时候定要命人好好查看一番。”
“实在不行,朕明日再多派几个守卫过来。”
凌绮罗目光飘忽的低垂着。
“那倒不必,哀家现在待在这寿康阁内,种种花,养养草,倒是乐得自在。”
“不沾染太多是非,自然也不会有人想对哀家不利。”
夜景湛满意的点点头。
“母后能这样,朕心甚慰。”
“日后你便只管在这寿康阁里享福便是了,想要什么尽管跟朕提。”
凌绮罗抬手抚着夜景湛俊逸的侧脸。
现下她三个儿子,也就只剩眼前这一个了,能与他相处的这般融洽,她心里自是开心。
“皇帝放心,之前哀家整日活在仇恨中,做了许多令你为难的事,日后哀家定不会再那般糊涂了。”
夜景湛将凌绮罗稍显冰冷的手掌握在手心里。
“深更半夜的又因为一个宫女将母后吵醒,朕这心里甚是不安。”
“不如朕现在便扶您回榻上去歇息吧?”
凌绮罗凤目忽的瞪得浑圆。
“不必了,哀家平日里鲜少能与皇帝这般促膝长谈,今日皇帝能来,哀家这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呢。”
“恨不能多陪皇帝多聊一会儿,可皇帝明日还要早朝,哀家又不敢多留你。”
“你且回去歇着吧,哀家现下精神的很,等方嬷嬷回来,向她问明今日事情的缘由后,再睡也不迟。”
想到依然在承恩殿巴望着他的苏汐月,夜景湛与凌绮罗又寒暄了几句,便匆匆起身离去。
翌日清晨,萧霓仙与众嫔妃刚从寿康阁请安出来,便看到方嬷嬷带着一个捧着托盘的小太监走了出来。
那托盘上盖着一块儿红布,隐隐约约的可见下面放置着的物件形状。
萧霓仙见方嬷嬷面色凝重,只顾着低头前行,好奇之下便叫住了她。
“方嬷嬷,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方嬷嬷回头望一眼寿康阁的方向,遂凑到萧霓仙耳边,低声道。
“老奴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将这柄玉如意送给承恩殿的那位。”
萧霓仙一听,俏脸立刻就变了颜色,满脸不可思议道。
“本宫没听错吧?太后送玉如意给她?”
方嬷嬷抬眸望一眼萧霓仙身后的众嫔妃。
萧霓仙赶忙拂了拂手,示意众人先行离开。
“娘娘,昨夜皇上将辛果从寿康阁要走了。”
“太后知道了七巧苑里的事,昨夜狠狠的斥责了老奴一顿,老奴在寝殿门外足足跪了一个时辰呢。”
说着,她瘦削的手掌抚向依旧困顿不已膝盖处,满脸愤懑。
“太后今日一早又让老奴去送这玉如意,向那贱人示好。”
“太后说这柄玉如意,她是刻意让大师开了光的,承恩殿里的那位将她放在榻旁,将来必定会产下皇子的。”
“真不明白她现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萧霓仙恨恨地咬着牙,缓缓移步到那托盘跟前,扯下上面覆盖着的红布。
看到那枚崭新的玉如意,她俏脸微仰,凤目阴郁的眯成了一条线。
“产下皇子!”
“太后还真是饥不择食了!那个贱人肚子里的孩子,她竟然也敢寄予厚望!”
她贝齿深陷进粉唇里,冷冷咆哮道。
“她想去给那贱人示好?本宫倒要看看,她和那贱人好不好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