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跑得掉吗?
不跑,你打得过吗?总不能你说一句“会赢哦”就能赢吧?
这仨鬼玩意,虽然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残破不堪,但它们好歹也是从天雷手底下活下来的。
鬼知道它们手里隐藏着什么手段。
说它们三个是树妖姥姥,(绝大多数版本的树妖姥姥)都是抬举姥姥了。
准确来讲,应该是:诞生自灵种灵木,修炼无数岁月;潜藏于人们心中,蛊惑引诱一切非圣非贤之人,以得资粮;后又为非作歹丧天良,天降神雷;却能瞒天过海的老魔。
除了其跟脚不是人这点以外,它们三个完全就是一个老魔。
光是能在罚恶之天雷降下后取得一线生机,就已经比某些不会吹自家老魔的魔崽子口中的老魔要强三分了。
瞧它仨那样,明显还有进食之本能和欲望,明显还想着恢复往日的“荣光”,明显还有蛊惑人心的鬼魔的能力;刚才你只是看了一眼就被蛊惑了,要是真打起来,无论主动还是被动的触摸到它们,你们这些肌肉莽子也应该清楚……
况且它们仨,现在是三朵花,谁知道能不能变身,或者夺舍你。
你难道可以肯定,它们现在的虚弱模样真的不是装的,真的不是为了骗用魂灵看它们的人,真的不是做好了修脚陷阱的麦块人?
……
提莫滴,你现在没得选!
只能跟这仨鬼玩意拼了!
电光石火之间,他做出选择。
他一心二用。
肉体不断闪光,加持己身的法术像不要钱一样丢在身上;没有法宝,就将所有强化肉体的法术都用上;随时做好跳崖逃生的准备,轻身、缓降少不了。
魂灵杀了过去;动用能力,不顾必定会出现的,窃听仨老魔记忆和想法所带来的污染,想要先知先觉,不求预知未来,但求可以像前世看的月禾国的漫画中的持刀者一样,提前做出反应;配合另一位大修士的馈赠,将自身积蓄的来自魂灵的污垢,甩到三朵花上面,本来准备找时间消除的未成形的心魔也一并扔过去,他很期待,这些秽物能在战斗中干扰它们仨。
“战口牙!”
准备充分,他不自觉的喊出了极羞耻的话。
他脑袋非常肿胀、非常苦痛,止不住的,虚构的,自我催眠而来的战意涌现。
愤怒的,困兽犹斗的声音是极大、极洪大的。他大步流星地超雷击木冲过去。
其脚步声不似人类——仿佛这具身体之中流淌的不仅仅是赤县神州纯正的炎黄人血,还夹杂着那希伦神话中提坦神族的血——他的每一步,都在崖岸留下极深的印记,他好像听到了脚下大地与空气的声音——被他挤压的沉闷的不安的声音。
魂灵紧盯着它们仨。
他看到:
那三个栖身于灵花中的鬼魔,兴奋的争抢起他从魂灵中剥离出来的腌臜之物,瘾君子似的。它们那六只纯精神构造的,脱离眼眶荡秋千的眼珠子,不约而同的看向暴露的他的魂灵;畸形的,如近亲结婚造就之孽物一般的,被虫子啃食了大半的脸上竟露出了感激的表情。
它们扭打在一起,毫无章法,野兽似的,抛弃工具,仅依靠尖牙和利爪。
它们用尽全力;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是用瞪眼回击瞪眼,而是像阿摩利人的国王汉谟拉比颁布的石柱法上的第一百九十六条律法一样“毁其眼”,它们吃下彼此的眼睛——。
它们互相啃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用魂灵之血肉养大的虫子从各自主人的脸上跳到各自主人的对手的脸上,在其仅剩的那半张丑脸上啃食,没有猴子偷桃,因这仨鬼魔,没有生殖器官。
它们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很久。没有华丽的战斗,只有迅速的,生死搏杀,没有留手或者坐山观虎斗的想法,仨鬼魔都明白一个道理:谁吃的最多,谁就最有可能存活!
——邪祟互相吞噬,是李伯端给了它们六个启动资金。
电光石火之间,这仨鬼玩意之间的战斗结束了。
胜者……
是虫子。
它们三个倒反天罡,弑主而求活。
它们仨又彼此吞噬,完成了合体。
它们六眼同时放光,诡异而瘆人。
令李伯端不自觉想要杀过去,同时又觉得它们很……可爱?
他停下脚步。
白骨左掌划破脸蛋。
血流了出来。
他清醒多了。
魂灵已入窍。
麻蛋,这怪物继承了那仨鬼魔蛊惑人心的能力。
可是……
这提莫滴不是一个传说吗?!
所以,我究竟做了什么?
主动当导火索,开启属于这悬崖的“萨拉伊波斯纳事件”!
那么……
我是被刺杀者,还是那刺杀之人?还是因波斯纳萨拉伊而死的冤魂。
他一边想,一边往后退。
没有掉下去。
一层厚厚的透明的屏障挡住了他。
是那魔虫从植物魔怪能力继承的能力,虽然粗糙,但量大。
那魔虫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智慧的样子,但力大砖飞,不可力敌。
他有些崩溃。
他捂头蜷缩。
他像只蛆虫。
今天,他再一次品尝到了被对面以力破之,被境界碾压的感觉。
他无比绝望。
化神期!
那魔虫已经踏入化神期!
它正在蜕变。
巨大的魔虫。
金丹战元婴,有戏;炼虚战合道,虽难却并非不可能。可若是合道战大能者,至强者战渡劫,多少有些异想天开了。
更别说,这还是继承了这仨鬼玩意的能力之后自相残杀而出的阴虫“蛊王”。
先前,对于那仨鬼魔可怕的实力和所谓的恐怖的“背景”都只是揣测,现在,他不得不面对一个新生的化神期!
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智人老祖宗留给他的“惊世智慧”了。
还有怕死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