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下去了。
他记住了方向。
向东,向西,再向南。一路毫无收获,没有高山,没有发现任何有智,有灵的物与人,只有虫鸣鸟叫,只有风与他的声音。——也幸好没有遇到高山,不然又要迷路。
太阳将要升起。
天空由蓝转红,红越来越亮。
李伯端抬头看,无光的太阳走在“红毯”上,自己不发光,光全给了舞台,它一步一步登天,李伯端只看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揉了揉发温的脑袋,继续向南走。
还有十二分之二十三圈。
他看到了这一路以来遇见的第一座山。
凑近了看,山后还有山。
山谷,真麻烦。
他靠在树上,运功回气。
良久,他长舒一口气;起身活动筋骨;再用恢复的法力凝聚出一双鞋,一套衣服,遮住快走光的身体;编织的时候加了云、水、风,舒适且轻便,整个过程加起来不到一分钟。
天很黑,空气很冷。
戴上兜帽,手揣兜里,低头向前走。速度不快,快半个小时才走到第一座山的山顶。风不大,遇到的百分之八十左右都是向南吹的;要不是他步子小,一路上迷迷糊糊的,速度也许还能再快些。山顶不高,离地一千八百米;山坡不陡,内角三十度。
下山也差不多。
然后又上山。
连着四座山。
水平距离二十千米。
该转向了。他心想。
时间到了六点左右。
太阳不再应酬,离开薄云的怀抱,开始工作。一刹那间,这个深红的圆东西,忽然发出了夺目的亮光。
当他反应过来,抬头看时,就望见棒棒糖似的太阳正放出一会橘红,一会金黄,一会纯白色的,暖人的光芒,这被树木与薄云稀释过的光芒穿透了晨间弥漫在山麓处的薄雾,而有些星星并没有消失,它们的投影依然在天花板的缺口处闪烁着,它们的脉动就像拥有生命。
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方向,他转向,向西走。
“咕噜噜~”
肚子咕咕叫。
“饿的真快。”
墨绿色光芒一闪,果子出现,一如既往的检测,然后狼吞虎咽。
吃完,用魂灵一看,空间里的果子已经不多了。
“也该再采些果子,补充点应急食品了,要是赶上雨天,紧急跑回山洞,没吃的就难受了——我要是有个会飞的,会聊天解闷的,半人大小的白色应急食品就好了。”
他说:“最好能来点儿肉,好久没吃肉了。唉——唉——”
正好有太阳,也不怕迷路,他动用能力,魂灵出窍,缩小范围,仔细寻找。不多时,就瞅见了一片果林,他用土系法术留下根石柱,就往北边走。
到地方后是一如既往的一套流程,他已经轻车熟路了。
接着留下标志,动用能力,觅食。
他这次准备用果子装满储物空间。
在这秘境待了这么多天,也没看到什么体积大且值得塞进手表里的东西。
不如从一种防患于未然,变成另一种防患于未然。
……
中午了。
巨大的蜘蛛,高挂天上,金与白灵种颜色,和谐的构成了它在世人眼中,不可久视的一部分颜色。
眼睛有点疼。
李伯端挪开视线,闭上右眼,揉一揉左眼,停止了直视煞笔的行为——超凡者归超凡者,投影归投影,没事注视太阳多少有点……遮沙避风了的美感,即使去掉它附加的神话故事,它本身亦是颗恒星。
他跳到地上,捡起刚才愣神时掉下来的从树上刚摘的果子。
用魂灵一看,空间里面几乎塞满了,只余天花板的一角还能塞点东西。他顺着记忆中的路线,一个一个找标志,——没有收回,吃下去不能回法力——很快就回到了起点。
他靠在石柱上,仔细回想:自己要往哪走?
方向是认得的,记忆却乱了。突然不再直线行走,在森林里绕来绕去,有些不适应;就好像在流水线上面重复一动作,很容易忘记时间一样。
他轻轻地摸了摸自己已经发温的脑瓜,开始数自己已经转向了几次。
十二次。算了算,就知道该往哪走了。确认脑袋里一直开着的法术没有问题后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