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看看。”
多托雷从椅子上起身,克洛伯见到后脸上的喜色一闪而逝,马上殷勤的在前方领路。
……
冰冷的实验台上,多托雷伸手抚摸着素材健壮的身躯。
即使身体的主人处于无意识的状态,那股充斥着恶意的打量与接触,激起了生命体刻于灵魂上本能的厌恶和恐惧,与指尖接触的皮肤开始出现细微的战栗。
他的双指停顿在一处近期才出现的伤口上,伤口面积极大,从伤势来看,皮肉应该是被粗暴的撕裂后又同样粗暴的缝合,边缘处仍有血液渗出。
丑陋的伤口和盘踞在上狰狞的缝合痕迹引起了他的兴趣,伸手从一直保持弯腰的克洛伯手中的托盘中取出一柄手术刀。
锋利的刀尖直刺在皮肉上,随着碰触到硬物产生的清脆声又被皮肤阻隔而变得沉闷的动静,多托雷隐藏于面具后的眼睛轻轻眯起。
……
“爸爸……”
男子慢慢地从一片宛如绿色绒毯一般柔软的草地上站了起来。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轮高悬于头顶的炽热太阳正散发着耀眼光芒,又被头顶的巨树遮挡,耀眼的光被繁茂叶片遮挡,在地上洒下些许的斑驳。
随风摇曳的青草。每一根草叶都似乎在与风共舞,此时的他就像是曾经无数次一样,带着妻子与孩子,来到这棵对蒙德人有着特殊意义的巨树下。
“爸爸,您说好要教我剑术的。”
少年站在他的面前,与他那硬朗坚毅的面庞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少年的眉眼格外柔和,像是春日里和煦的微风,也像极了他的妻子。
他默默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随后将目光渐渐投向不远处的水面。
在那里,一道美丽的身影映入眼帘——那正是他温婉的妻子。
此刻,她正安静地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似乎注意到他的注视,妻子转过头,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眉眼弯弯的看向爱人与孩子。
他张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呼啸的狂风夹杂着在这片草地上本不该出现飞雪,迷了他的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时,四周的光景已然变得暗沉,举目望去,四周只余满目的灰白。
“爸爸……我好疼。”
少年原本柔和的眉眼如今只余下痛苦,身上本该精致合身的装束变得无比残破,不管是残存的衣料上又或是暴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是大片暗色干涸的痕迹,浓烈的血腥气混合着恶臭钻入了他的鼻腔。
紧接着,面前少年的面庞上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从中涌出的却不是殷红的血液,而是不断无目增殖的扭曲组织,
他想紧紧握住少年那双已经看不出原本形态的双手,想将他拥入怀中,却只能抓到滑腻粘稠的组织。
最终少年在他的眼前变成了一堆不断蠕动的扭曲血肉,不断增殖产生的咕噜声中,似乎还能听到少年非人般的痛苦哀嚎。
最终,那团扭曲的血肉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而原本坐在水边的妻子早已不见踪影,四周只余下已经变得灰白的巨树叶片的沙沙声,像极了病榻上她离开时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