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收摊回家的时候,稀豆粉还剩半桶,红丝馎饦也剩了近一半。
看着那些东西,崔阿爹舍不得,但也知道吃食过夜味道就不对劲了,所以推车想要四处绕绕,若是能再卖些,也不至于浪费了粮食。
他这样的念头,崔阿娘也是同意的,最后商定,崔粥先回去做饭,他们能卖多少算多少,戌时前会回来就是。
热铁被瓢泼,论谁也会打不起精神来,而崔粥回到小院,还是跟昨日一样,没见着海伯的踪影,因此快步走去左侧院,就想看看陆道安的情况。
还跟昨儿一样,沉沉的睡着,只是海伯……
她心里愈发不安,不会真出事了吧?
做饭的时候带着心思,但该炒的菜,该煎的药也没停下。
想着今天大家都又累又受惊吓的,她起意做个肉丸锅仔汤,于是割了两刀咸肉片,放锅里煸出油脂,随后又加了热水。
往干货袋子里找出来了晒好的笋干和菇菌泡发,随后丢锅里一起煮,猪肉剁碎,打了两个鸡蛋一并搅匀加盐,汆成丸子下锅,便等吃就是了。
米饭上锅一道蒸,里头加了几滴香油,这样的饭会更加香糯些。
忙碌了一通,药罐子也咕嘟了,崔粥倒了一碗出来,端着就送进左侧。
陆道安依旧平静,有了早上喂药的经验,崔粥将他身子垫高就一勺一勺的喂起来,眼看着下去了小半,忽而听见有人猛敲外面的铺子门。
看了看日头,不该是爹娘啊。
心有疑窦的走出去,隔着门缝瞧了瞧,竟是官差打扮之人,崔粥心中大叫不好,可手里却没闲着立刻开了门。
原先敲门的是两个凶神恶煞的官差,彪壮体格,满脸胡须,正打算开口就质问呢,谁知道来人会是个姿色姣好的小丫头,因此大半的气性也少了许多。
“这位小娘子,家里可有其他人在?叫他们出来问话!”
“官爷见谅,我爹娘还在外头做生意未归呢,家里就我在,你们有话不妨与我说,这院子是我日前才租下的,刚到,不知是有什么问题吗?”
见她对答如流,表情也不落怯懦,官差想了想,还是提嘴问了一句。
“这里可是有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平日里好酒的厉害?”
官差说的是海伯,崔粥一听就知道,心里挂着那人命官司,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见此,那官差表情也松动了不少,递过来一张单子就说道。
“昨夜抓赌坊,那老头没跑掉,就被兄弟们给拘到大狱去了,喝酒赌钱嫖妓罔顾宵禁,老头子也是个能折腾的,所以判罚要关三个月,这是拘人的条子,特来通知你们一声,倘若是要赎人,得准备十两银子,倘若是没钱,那就熬日子等着吧。”
听到这话,崔粥才放了心。
被抓总比死了好,尤其还是在兆县的大狱里,想来受罪是肯定的,但丧命不至于。
若海伯是个忠仆,崔粥或许还能起心思帮衬一二,那般歹毒的人,也该为他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才是,因此要让崔粥去捞人,做梦!
说完就起了泪雾,望着两个送信的官差一脸的委屈。
“家里连吃饭的钱都还艰难着呢,十两银子,一时半刻的怕是拿不出来,还请官爷通融一二,我们想法子去凑就是!”
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若不是因为那老头说铺子在庆春街上,他们才懒得跑一趟呢。
没成想,竟是个租户,且铺子连招牌都没有,想着这小娘子也没撒谎,当即脸上多了些不耐烦,挥挥手说道。
“能办办,不能办就算,那老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真他娘的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