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侯斟酌片刻,还是决定给他们一点教训,于是看了一眼太守白鹤。白鹤没有说话,微笑回应了一下,长兴侯内心冷笑一声,这老狐狸搁这里装糊涂呢。随即看了一眼百连商盟的蔡会长,都是一个圈子的人,蔡会长自然明白,虽说自己是做生意的,但经营的是盐铁煤矿,背后是朝廷内库,是皇帝,一个侯爷,奉承奉承就行了,没必要太看在眼里,于是头一低,装作没看见。
最后,长兴侯将眼神递给了黄镖头,黄镖头看起来是做正经护送押送生意的,可背地里却是黑道豪强,那些所谓的镖师相当于私人武装,黑白两道的生意都做的。在收到示意后,略一思量,别人有拒绝的资本,但他不行。
于是硬着头皮站起来,语气还算温和道:
“仙师为何不喝啊?是酒不好还是我等不配与您共饮呢?”
王员外早就看到他们相互传递眼神,只是没机会解释,此刻闻言,立刻站了起来:
“各位贵客,犬子和仙师都是修行之人,加之年纪尚小,我来代饮如何?”
“诶,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嘛!员外代劳是何意呢?”黄镖头看着齐修远继续道:
“再说了,酒是好东西,又不是害人,还请仙师饮了此杯吧。”
齐修远看着众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考虑到主家和灵机师兄,遂站起身来:
“告罪告罪,确实不善饮酒。”
黄镖头也不是善茬,将酒杯重重的拍在案几之上,有些怒道:
“你年纪轻轻坐在主位之上,那是你应该坐的位置吗?现在喝也不喝,戏耍我等?”
齐修远看着对方散发出来的气势,自身的血性陡然被激发。常年打猎,面对庞大而凶残的野兽,克服恐惧,保持战斗和对抗的意识早已形成了本能,此刻居然不受控制的被引燃。常年修行,都是学习如何控制气息,安抚天地灵气,在这时因为激发出的血性气息,仿佛受到牵引一般,变得躁动不安,犹如失控一般。
一股无形的压力的骤然降临在附近的每个人身上,在场众人感觉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周身血液要爆开一般,身上有千斤巨石,要将自己压扁一般,身体不受控制无法动弹,汗珠如雨水般滑落。
“这难道是威压?”灵机一脸惊愕,因为两人同阶,受到的影响较小,略微运转灵力便轻松化解,但是看见父亲和在场众人的模样,急忙出声喝止:
“师弟,不可!”
说完内心仍然在嘀咕:“师弟什么时候学会的这门法术,自己还没学过,等下好好问问。”
齐修远闻言,意识到自己的失控,立即运转功法,收敛气息,抚平附近天地间的灵气。在场众人此刻压力解除,不由长舒一口气,虽然短短数息,却宛如鬼门关走了一遭,个个噤若寒蝉,整个大院鸦雀无声。
黄镖头懊恼不已,自己虽然是习武之人,身体耐受力更好一些,但是刚才正面其锋芒,身体隐隐受了些暗伤。也忘记听哪个该死的说过,六层以下的修行者和凡人区别不大,顶级武者可以轻易杀死对方。这也是自己敢站起来逼迫对方的底气,现在看来错的离谱。
一时骑虎难下,进退两难,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挑事的长兴侯,正一手拿着手帕搽脸,一手抚摸自己的心脏。太守白鹤与蔡会长对视一眼,眼中俱是庆幸之色,聪明之人哪用言语。王员外作为主家,虽有意圆场,奈何当事双方都是贵客,也不便出声。
齐修远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再待下去也没啥意思,于是向众人拱手施礼道:
“打扰大家的雅兴了,这杯酒我喝了,给大家赔个不是。”
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前不喝,是自己不愿意喝,现在喝是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两者是有很大的区别的。随后单独向王员外拱手行了个礼道:
“感谢主家款待,给您惹麻烦了,晚辈先行告退!”
王员外欲起身相送,齐修远摆摆手道:
“不必不必”
王员外略显尴尬的站在原位,目送齐修远离开厅堂,灵机也在父亲耳边嘀咕几句悄悄话后,追着齐修远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