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恶心感,不适地让王宁直想把五脏六腑呕出来。
巨大的空虚包围着他。
迷茫、烦躁……
夜间的清风不知吹了多久,王宁终于缓过神。
这是他第一次通过面板,推进将近五十年的岁月。
那种无比巨大的压力,以及长久枯燥乏味的打坐,麻木、困惑……
诸多情绪交织杂糅在一起,虽然仅仅在脑海中过了一瞬。
但这一锤剧烈的情感冲击,来的真就太过凶猛了些。
王宁揉了揉脸颊,呆滞的双眸中总算出现了一丝清明。
“太冒险了……”
他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口中后怕着喃喃自语。
以后除非万不得已,再用面板推进时,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
蛟龙精气断掉后的二十二年枯燥打坐,他实在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王宁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待到无用的情绪在眼中彻底消散,他轻轻迈动步伐,走向内院左边的大通铺。
昏暗的房间里门窗紧闭,月华只能透过白纸窗渗进朦胧的光影。
直到王宁轻轻推开门,银霜这次铺进了地面。
缇骑们随意地甩下靴子,林牧野也没去洗热水澡,甚至衣服都懒得脱,蒙着被子就睡下了。
房间里呼噜声此起彼伏,脚臭味扑面而来。
王宁轻声轻脚地走进去。
路过油壶之时,他停下步伐。
先前没来得及问,油壶脑门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王宁借着月光细细看了两眼。
磕头磕的……?
奇怪。
不难看出卢沟渠和林牧野之间的亲密,这位金穗神庙的住持,显然是把那北巡镇司的莽夫小旗官当儿徒在养。
既然如此,为什么自己让油壶来找卢沟渠求救,会被如此刁难?
看这额头凹陷的程度,当时油壶定是玩命在磕,若再继续几下,都能把自己脑浆磕出来!
王宁抿着嘴……
若不是卢沟渠。
那会是谁?
以油壶的性子,能憋到此时都没有找林牧野告状的……
恐怕只有他觉得,他给磕头的说出来太过丢人。
……城卫军!
王宁思索片刻后,愈发笃定这个猜想。
夜不入城这条律法,不说只颁给普通百姓,至少奉天监及其隶下的南、北巡镇司,从来都有出入随时的方便之门。
王宁看着油壶脑门的淤伤,沉沉凝下眉梢。
开始起矛盾了么……
……
……
“喔喔喔——”
鸡鸣声响起。
保持多年的生物钟下,林牧野睡上三竿的愿想终究落了空。
他揉了揉惺忪睡眼,抻了个懒腰。
正想打个哈欠,却见王宁还在一旁闭着眼睛,冒到喉间的“啊”又被他咽了下去。
王宁睡眠一直很浅。
尤其进了朝阳门道之后,养吾桩炼成的炉火潜移默化之下,他的精力始终保持充沛。
眯了这么一会儿,感受到身边窸窸窣窣的动静,王宁睁开双眼。
林牧野笑了一声:
“师弟,昨晚和师父聊了啥?”
王宁起身,天气入寒,裹着衣服睡觉,起来确实冷。
“聊了几句近况,和他说了我入门道的事情。”
林牧野翻下铺,跟着王宁一起出门,好奇地问:
“师父怎么说?”
王宁从院子角落里的水缸边折了根柳枝,熟练地将里面的柳枝木按压成刷子的形状,含了口盐水,蹲下来将牙齿刷干净。
“他让我多吃点好的……”
林牧野大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