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只是一个北巡镇司的小旗官?”
林牧野狞笑着,粗气如牛,眼中的黑色瞳仁几乎被眼白完全吞没。
“关你……屁事!”
“哈哈哈。”
蛟戊闻言,非但不怒,反而大笑起来:
“好好好!”
“骂人就该这么痛快!”
“何必拐弯抹角,讲那些狗屁大道理!”
它脸上的怒容瞬间消散,转而看向王宁,也是微含笑意:
“你这个同伴,本尊看的对眼,就再给你一次说动本尊的机会。”
王宁思索片刻,换了个说法:
“你主子,他娘没把你当自家的狗!”
“喂喂喂!”
蛟戊连忙叫停:
“本尊看他顺眼,可不是看你。”
“再口无遮拦,本尊拔了你的舌!”
王宁继续说道:
“龙尊,蛟龙精血乃化龙之基。”
“其珍其贵,您心里比谁都清楚。”
“您背后那位,只把您当成取血的工具……”
“既然人家都没把您当自己人,何不改换门楣?”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
“等等!”蛟戊越听越不对。
它沉默片刻,细细品味着王宁的话。
随后眯起竖瞳,冷冷地看向王宁:
“你这少年儿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大包天……”
“原来你先前说的投名状……”
“不是你投给本尊,而是想让本尊投给你?!”
蛟戊磨牙励齿,看着王宁的眼神,透出一股森然的杀意。
“龙尊。”
王宁拄刀站挺:
“您头上的尺木之胎,已趋死态……”
“若再强行逼出精血,胎死盘落……今生注定化不成龙了!”
蛟戊愤然道:
“好小子!还敢再激本尊!”
王宁神情平静:
“是否危言耸听,龙尊心知肚明。”
“我并非激怒龙尊,只是想给龙尊指条明路!”
江河一肃,波澜静止。
清冷月下,少年浑身浸水,湿漉漉的发丝散乱披头。
他身形狼狈,却双眸笃定地盯着蛟戊。
蛟戊不知为何。
明明眼前的小子,实力微如蝼蚁,若非那白烟小子护着,自己一巴掌能直接把他呼成肉泥。
可偏偏。
他吐出的言语,如尖刀般捅进了自己心窝。
蛟戊陷入沉思……
良久。
蛟戊轻声开口,恍然间,连自称都换了:
“你可知我背后的大人,是何等人物……?”
王宁目光如炬,嘴皮微微翕动:
“我在等龙尊告诉我。”
却是蛟戊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摇摇头,定下神色:
“我也不知道……!”
王宁眉头微蹙,看向蛟戊的眼神透着疑惑。
硕大狰狞的蛟首微微上抬,黄黑分明的竖瞳被月华铺上一层银霜。
蛟戊怅然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苦涩:
“我只见过那位一次……”
“他周身黑烟缠绕,窥不见分毫真容。”
“而那正是那团黑烟的一缕,落于白水河中……”
蛟戊的声音微微发颤。
它伸手一招。
柔和的水流裹挟着一块木牌缓缓而来,悬于蛟戊身前。
只见那木牌遍体裂痕,勉强聚合着未至粉碎的边缘。
【白水河神】四个字已变得斑驳不堪。
而那【神】字,更是被两道狰狞的黑影无情撕裂。
旁边,一个【蛟】字赫然勾勒。
蛟戊悲从心起:
“此地……”
“神官无位!”
王宁看向那两道交叉的黑影,心中莫名一悸。
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