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侧的油壶也开始眼巴巴地望向自己。
王宁微微一笑，再割下一片，放入自己口中。
“唔——！”
王宁向林牧野伸出大拇指，赞叹道：
“外焦里嫩，油脂香浓，大人真好手艺啊！”
这时，
一个站在墙头望哨的缇骑忽然惊呼一声。
“不好了！”
“那群灾民不知从哪搬来了巨木和麻袋！”
“他们开始填曾主事裂下的沟壑了！”
王宁闻言身形一闪，疾身蹿上墙垛。
目力强化过的他，立刻看见有十八名灾民，肩扛麻绳，抬着三根巨木从人群后方沉沉走来。
还有四十人，推来了十辆高高叠满麻袋的木推车。
准备真够充分的啊！
连曾广海的门道神通都算好了。
他扭头大喊道：
“把粥盛进竹筒里，羊肉撕成手指粗细的肉条！”
“快！”
话音落下。
所有白役立即忙活起来。
竹筒用的是装文书的竹筒，府衙从来不缺这个。
而在白役们盛粥撕肉的时候，缇骑们随即抄起从兵房取来的弓箭，纷纷站上墙头。
人群中，立刻有人呐喊道：
“官差们不装了！他们要射杀我们！”
“快！咱们用麻袋填上这两条地缝！”
“他们在院里开锅烧饭，冲了府衙，去抢东西吃！”
哗——
一石激浪，甚至不用喊魄门人再出手段，所有灾民纷纷冲向木推车。
一个个麻袋扔进，原本宽阔狰狞的鸿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抹平。
王宁大喊道：“装好的粥赶紧拿过来！”
立刻有白役抱着竹筒跑到墙沿。
王宁随手抄过一个，高举着呼喊：
“你们不去柳烟坊，府衙便就地布施！”
“有肉粥，有烤羊！”
灾民手上动作一顿，空中弥散的香气，穿透他们的鼻息，挑逗着早已空荡荡的肠胃，引发一阵阵无声咽唾。
“所有人噤声！向后退百步，排成一列，每个人都有份！”
他们抬头凝视着王宁手中竹筒，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一个人放下麻袋，两个人放下，三个、四个……
又有人出声：
“别……”
然而他口中刚迸出一个音节。
下一刻，
咽喉洞穿，大片血雾喷涌而出。
却是林牧野立于墙垛之上，双手持弓引弦，射出一矢流星！
夺！
夺！
夺！
一连数道羽箭飞射。
几个在此时嘴皮翕动的灾民，被墙垛上的北巡镇司缇骑们毫不留情地尽数射杀。
其中未必没有无辜的民众，但缇骑们眼中，没有闪过半分犹豫。
这便是北巡镇司。
用人命能解决的问题，就算不上问题。
林牧野选择用王宁的法子，从来不是妥协。
不过是此刻，他身后没有跟着三十铁骑罢了。
而正此时。
沉重的府门缓缓拉开，白役们搬出一节节竹筒和一筐撕拉好的羊肉。
灾民群随之溃散着后退，所有人都紧闭着嘴巴，一个接一个，老老实实地排成了一列长长纵队。
……
很快，灾民们一个个排队走上前领粥。
一人一节竹筒，一根肉条，拿完便去到一旁的空地，默默蹲下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林牧野看着平静的人群，向王宁说道：
“你的法子，好像不管用。”
他没幼稚到，觉得刚才那十几发羽箭，就足以将掩身在灾民中的暗子悉数射杀。
至少那个喊魄门人，不会愚蠢到这么简单就暴露自己。
林牧野看向王宁，却见他此刻太阳穴周围青筋狰狞地鼓起。
一双眼眸，说不出的深邃。
“哦？”
“你也修了门道……”
林牧野双手抱胸，不再多言。
世间门道多如繁星，各有各的神异。
既然如此，那便看看，
这小壮班如何破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