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转身走向人群。
却见灾民们缓缓退开几步,让出了一条道路。
王宁向四周微微一笑,昂首迈步。
后方油壶提着刘二采,轻声问道:
“大哥……我们?”
林牧野凝眸望着王宁孤身背影,吩咐道:
“把宋六和刘二采围在中间,我们跟上!”
众缇骑应和:“是!”
十余北巡镇司,跟着一名差役踏出的风尘。
一前一后,穿梭于人群之中。
走到中部的位置。
王宁余光一直警惕着的几个断手汉子,独手默默探向怀中。
王宁暂缓步伐,面色依旧平静。
朗声开口:
“诸位!”
“适才北巡镇司的大人说过,这次府衙的大火背后,是奉阴邪道作祟!”
“我们押着的一人,面相半男半女,正是查出的一个奉阴邪修,其身份是城中乞儿帮的香主。”
王宁继续说:
“你们受火遭灾,蓬头垢面在所难免,但是否曾流落丐帮,应该一眼便察。”
“大家信我的话,不妨左右多相看看,与那些乞儿隔出距离,他们便是煽动你们来这儿闹事的人!”
“柳烟坊离这儿不远,知府大人开仓布粥,足够所有人填饱肚子!”
“切莫要再受他人蛊惑,行不智之举!”
王宁以性命作注,已赢下灾民的短暂信任。
此时铿锵的话语出喉,所有人都被牵引着左顾右看。
一旦发现有乞相的人在身边,立刻神色慌张地退开几步。
很快。
原本黑压压一片的人群,在隔出的一条小道之余,还散出了数十个小圈圈。
被分离出来的人,或身有残疾,或衣衫脏得黢黑溜油……
皆不似平常人家的百姓模样。
跟在身后的北巡镇司众人,神情严肃,手指早早扶在刀柄上,目光警惕地看向人群中的乞儿。
唯有林牧野,他一双眼睛,从未离开王宁半分!
油壶轻言嬉笑道:
“大哥,这小差役嘴皮子真溜啊!”
“就这么几句话,刚才还乱成一锅的灾民,这会儿都老实下来了。”
林牧野眼光不动,肃声开口:
“人家悬着脑袋在办正事。”
“再说调侃的话,老子抽烂你的嘴!”
“诶诶……”
油壶缩下脑袋,不敢再调笑。
这时,
一个穿着丝绸长衫的独臂中年男人,指着周围骂骂咧咧:
“你们都拿什么眼神看老子?!”
“老子身上穿的可是刘氏布行的绸缎,还能是他娘的乞丐?!”
接着,又有人高呼:
“你们还真信这狗当差的话?大家都遭了灾,谁逃难身上还干干净净的?”
“对!别听他挑拨离间!”
“别信他!他在拖延时间,等北巡镇司来人镇压我们!”
首先出声的断手男人还在撇清自己,先一步走向王宁,边走边扯着自己衣衫:
“小差爷,您看看!这可是上好的丝绸啊……”
跟着,其它被隔开的人也纷纷站了出来。
他们一齐向王宁围去。
而剩下灾民的眼中,竟再一次的出现迟疑。
正这时,一个未被隔开的健全男子在悄悄穿梭于人群,三两步便摸到了最前排。
下一刻。
他眼神带着狠厉,两指之间银光一闪,赫然夹着一片薄如蝉翼的无柄之刃。
猛地甩臂,直奔王宁脖颈。
混乱中,这一刀若将王宁封喉。
凭着煽动情绪的暗手,这群灾民必将重回他们掌握!
今日的府衙,他们冲定了!
哧——
刀锋在王宁脖颈不足一毫的距离停下,接着平滑地向一侧倒去。
正是林牧野精准地挥出一斩刀罡,中年男人顷刻枭首。
滚烫的鲜血扑在王宁脸上,鼻尖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