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要被过去困住多久?大概直到死才会彻底释怀吧。
年世兰的所作所为让安陵容不禁心生感叹,“知道了又如何?世兰,我们是复仇,是实行报复,未来可能掌握生杀大权,越是如此,越是要小心。
我们可以有不得已的取舍,但是不能草菅人命,任意操纵别人的生死,看别人在痛苦中挣扎。
那样,我们是权力的努力,而不是权力的主人。
我们争权力,有权力,不是为了肆意妄为,而是为了庇护更多的人。”
年世兰心中不服,“可是我只对甄嬛这样,没有对别人如此。”
“那苏培盛呢?”安陵容淡淡反问。“他没有检测出毒药,是因为小夏子调换了他的银针。他当真不知道物品被调换吗?不过是因为小夏子是他唯一的徒弟,是他的半个儿子,他选择了小夏子,放弃了自己。”
年世兰低下头,她大方,苏培盛对他也一直不错,可是她是主,苏培盛是仆,为什么要考虑一个太监的处境。她想反驳,却不敢开口,夫子为了一个太监责备自己。
年世兰眨巴着眼,鼻子有点酸。
安陵容摸摸她的头,脸都不自觉鼓起来了,“我不是责备你,只是希望你对生命有敬畏感,不要漠视生命,不要轻视人生。”
年世兰点点头,若有所思,夫子的出发点还是自己,不是为了别人,她就能接受。
皇上在翊坤宫扑了个空,又去了长春宫,齐妃醒了,按理说他该去看看。
到了门口,又歇了心思,肩舆停在长春宫门口,皇上又决定回养心殿。
举目望去,满六宫没有一处是他想去的。可现在不是选秀的好时候,选秀劳民伤财,他也没有那个心思。
皇上到养心殿批折子,高无庸进来添上新茶,“皇上,十三爷那边有了消息,说是这两天就回来到了。”
皇上脸色轻松了些许,有了点笑模样,“嗯,朕知道了。”
见高无庸还杵在那里不动,皇上批折子的手不停,“说吧,跟朕还吞吞吐吐的。”
高无庸跪下,言辞恳切,“皇上,请您相信奴才绝无私心,是真的担心您的安危才有此谏言。”
皇上停下朱笔,凝视着高无庸,“说吧,说错了,朕也恕你无罪。”
“奴才觉得下毒之事既然毫无头绪,不如从苏公公查起,虽说他也是自小跟着皇上,可是人心易变,谁也不能保证,他对您一直是忠心耿耿,别无二心的。
只凭他没有验出毒这一样,就显明其中必有隐情。”高无庸将猜想缓缓说出,静候皇上反应。
苏培盛是最早伺候他的那一批人,在他还是个稚童时就来到了身边,风雨几十年,他实在不忍怀疑。
犹豫了几息,皇上点头,“莫要屈打成招,冤枉了他。”
高无庸得到满意的答复,立即躬身应答,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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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夜色,太后穿上黑色斗篷,带着竹息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