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自知,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的荣耀还需要皇后撑起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后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皇上在太后的说和下又恢复了去皇后的宫里次数。
甄嬛知道后也没说什么,一个没有落下的龙胎,根本动摇不了皇后的地位,皇上能冷落皇后那么久,已经是格外偏宠她的结果了。
她与皇上再如同夫妻,也改变不了她是妃妾,皇后才是皇上明面上的正妻,大清的皇后这一事实。
冯若昭借着夜色到翊坤宫,褪下黑色的披风后,冯若昭跪在地上。
年世兰任由她跪着,不开口。
冯若昭跪了两盏茶时间,见她还没有开口的意思,想着此番前来的目的,好还是主动开口,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嘉懿姐姐,妹妹来赔罪了。”
年世兰斜睨一笑,“敬妃娘娘犯了何罪,本宫怎么不知?你犯了罪,不该去找皇上或者和皇后吗?找我作甚?”
敬妃俯首做小,恭谨而卑微,“前段时间,是妹妹蒙了心智,错了主意。才疏远了姐姐。”
年世兰将茶盏放下,哪怕她现在卑躬屈膝,可她还在避重就轻。“说完了吧?说完了就走吧。夜已深,本宫要歇下了。”
冯若昭怕自己真的被赶出翊坤宫,如今没了年世兰的帮助,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护不住弘曕。
贵妃只是稍稍放手,弘曕就遭了暗算,如今不仅失了圣心,再没有之前的独一份恩宠不说,身体也被伤的厉害,小小年纪就失了元阳,那虎狼之药还影响了弘曕以后的身体。
她恨,恨幕后之人对红颜下手,恨贵妃真的放手,但是最恨得是自己。身为母亲,她没办法凭借一己之力保护儿子周全,如今委曲求全,她只愿自己力弱。
“姐姐,妹妹知道此前伤了你的心,不该隐匿在背后害人,不该试图陷害于你。
姐姐要怎么罚我都行,可是弘曕,求姐姐看在照看他长大的份上,不要将他舍弃。”
年世兰抬抬手,示意她起来,这不是会说人话吗?“你今日来的目的,本宫已经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
没有得到她的许诺,冯若昭怎舍得离去。“姐姐,我以为.....”
年世兰打断她,“你以为?
你以为本宫是个心软的,你掉几滴眼泪,本宫就会忘记昨日种种,继续让人暗中保护弘曕?
你以为自己身居妃位,有了人投靠,就真的已经羽翼丰满,就可以摆脱翊坤宫,忘掉曾经谨小慎微,乞求我的卑微过去?
你以为弘曕会登基,你会是皇太后,本宫将来要仰仗你的鼻息,所以现在过分些,本宫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与你撕破脸?
冯若昭,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如此天真,天真到愚蠢?”
冯若昭真的怕了,跪在地上,身子也发抖了起来。“姐姐,妹妹绝无此心啊。”
年世兰不想跟她继续掰扯,“你回去吧,如果本宫真的撒手不管了,弘曕不止是如今的这样。
本宫与你的情分已断,只能向你保证一件事,无论何时,本宫都会尽量保弘曕一命。你好自为之吧。”
见她态度坚决,冯若昭起身离去。能够得到她的保证,保下弘曕性命,她已经很知足了。
只要弘曕安全,其他的争斗、仇怨、都是她这个额娘要做的事。
是甄嬛害了弘曕的这个消息,还是景仁宫递出来的。
甄嬛是怎么联络上弘历,弘历怎么安排人动的手,每一环都翔实,只是动手的人死的干净利落,唯一的物证是小太监留下的银两和一枚簪子。
冯若昭认得那支簪子,是海棠花的样式,海棠花是甄嬛最喜欢的花。
仅有物证,无法坐实甄嬛的罪,而且冯若昭不相信皇后那么好心,如此,不过是要自己与甄嬛相斗,她好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甄嬛可能是幕后凶手,她皇后也必然不清白。
弘曕的情况好不容易稳定些许,她立刻递了消息,时至今日,才见到年世兰。
冯若昭回到了咸福宫,如意给她按摩膝盖,“娘娘,您受苦了。”
冯若昭叹气,没有家世,皇上的宠爱不过是镜花水月。
皇上喜欢六阿哥时,弘曕就是众人捧得香饽饽。六阿哥如今稍有失势,曾经围上来的人,现在没了踪影。
如果六阿哥有年家那样的家族作为后盾,那他可能就不会有今日之祸。
第一次,她为弘曕没有养在贵妃膝下感到后悔。
“为了弘曕,本宫再多的苦头都吃的下。”心里却开始琢磨起怎么回报皇后和甄嬛。
甄嬛有孕,又“差点”发生意外,皇上对她怜惜有加,二人过了一段郎情妾意的生活。
寻常妃嫔有孕,龙胎八个月时,娘家才可进宫探望。甄嬛有孕四个月。皇上特许甄嬛母亲入宫探望。
流珠等在碎玉轩的门口,甄家母女的软轿一落地,就立刻迎了上去。
到了内殿,甄嬛想制止母亲行礼,却被甄母拒绝,“妾身失礼不打紧,只怕会让娘娘落了别人口实,与娘娘不利。”
甄嬛立即红了眼圈。
二人落座后,芳若上了一盏碧螺春,甄母浅尝一口,“极好。”
待其余人都下去后,甄母拉住甄嬛的手,眼泪也划过脸庞,语中哽咽,“我儿受苦了,你在宫中险象环生,我与你父亲日夜牵肠挂肚,寝食难安。你父亲思来想去,便是在前朝弹劾年家,也好为你出头,让人不敢轻易欺负你。”
甄嬛心中酸涩,她的敌人何止年氏一个?与父母说,也不过徒增烦恼。“让父亲母亲担忧,是女儿不孝。”
甄玉娆拉拉甄嬛的手,“姐姐,姐夫待你好吗?”
甄嬛微微一怔,“姐夫?”
母女三人又闲聊了几句,甄母就起身告辞。“娘娘,你父亲交代过了。如今我破例入宫,已是惹眼。若是久待,别人要非议你恃宠生娇了。”
甄嬛不舍,也只得让让母亲和小妹离去。
从始至终,三个人都默契地没提起浣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