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她的安静乖巧让老夫妇很满意。
杰弗里·鲍威尔是个色厉内荏的老头,因为年纪大而松弛褶皱的皮肤让眉间的沟壑更加显眼,两条不怎么打理的眉毛像鸡毛掸子,常常猛的竖起,瞪大眼睛,说话声音洪亮而中气十足,附近不少小孩都怕他,但面对自家夫人责备的眼神时,又像被人放了气的气球,“噗!”的一下就憋了,两条眉毛像拖把似得蹭啊蹭,委屈又可怜。
不过虽然外表凶了些,但斯黛拉觉得他人还是挺好的,就是有点费耳朵。
有一次在斯黛拉不小心将润滑机油打翻在地上的时候,杰弗里·鲍威尔就严厉的斥责过她,斯黛拉僵在原地像是被石化了似的,倒不是说有多脆弱被责骂到不知所措,她只是耳朵被大嗓门猛的震到了,耳朵嗡嗡的,连老妇人约瑟芬·鲍威尔从里屋出来帮忙劝说的时候,她都听不清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你别理这老头子,他就是嗓门大了些。”约瑟芬·鲍威尔摸了摸她的头顶,慈祥的说道:“可怜的孩子,谁没点小过失呢,咱们改正就好了。哦,对了,冰箱里有些冰淇淋,你走之前别忘了吃,这天气太热了!”
和男主人几乎完全相反的约瑟芬·鲍威尔夫人说话细声细语,脸上的皱褶掩饰不住那双经常微弯的湖蓝眼睛,像是一团柔水,几乎瞬间就将斯黛拉治愈了,有时候她都怀疑,这位鲍威尔夫人是不是也是一位巫师。
之后杰弗里·鲍威尔没再朝她吼,神色如常的继续对着一桌的微小零件摆弄着,斯黛拉手脚麻利的将地面清理干净,又自掏腰包将润滑机油满上,轻手轻脚的放回原位,然后坐在工作台边上的小板凳上看着杰弗里·鲍威尔手上的操作。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
某一天,杰弗里·鲍威尔将一块停止走动的手表扔给斯黛拉,要她修好,她突然反应过来,这可能就是一场自己去留的考核。
斯黛拉迅速到工作台前坐下,用特制的钢片敲开手表的后盖,将主机卡在专用架上,一手拿着寸镜,一手拿着镊子,有条不紊的操作起来。
她无法像杰弗里·鲍威尔那样熟练的将寸镜夹在眼眶上,最多只能坚持十几秒,大部分时间还是靠左手端着,但这不妨碍她更换零件的速度。
没过多久,她起身,让杰弗里·鲍威尔来检查成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也不知道是天气闷热还是太过紧张的缘故,斯黛拉觉得自己后背都湿透了。
过了良久,杰弗里·鲍威尔用那震雷般的声音说道:“做的很不错,但我想你需要更为系统的学习!”
他看了看自己的夫人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一个学徒以缓解我的压力,你觉得呢?”
约瑟芬·鲍威尔笑着说道:“我一直觉得她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