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烧着炕并不冷,竹母还拿出了去年年初的时候,和竹父一起酿制的青梅酒。
往年竹父竹母总不让竹缘碰酒水,觉得她还小,不能喝酒,今年竹缘总算得到了一杯。
炕上的小桌上还摆上了众人做的点心,周霁做的猪肉脯,竹母做的糖糕,竹父做的烤饼以及竹缘做的炒米酥。
大多数时候都是竹缘在说,说她在宫里进修遇到的各种事,学会了一点点种地的小技巧,学了什么做菜的技巧等。
周霁安静地坐在一边,时不时应和一句,竹父和竹母坐在竹缘对面,神色和蔼宠溺,微笑着听竹缘絮絮叨叨,偶尔出声提问或者打趣她几句。
氛围十分和谐,就算是只待在这个地方,都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夜色渐深,竹缘平常基本上没碰过什么酒水,现在只喝了一杯青梅酒,喝完就开始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另一边的竹父也喝上了头,抱着竹母声音有些哽咽:“呜呜,娘子,怎么又过去了一年呢,缘缘今年也渐渐离开我们去外面学习闯荡了,我女儿要离开我了呜呜……”
竹母有些无奈地拍了拍竹父的肩膀,揽着竹父的腰避免他坐不稳磕到。
“孩子总会长大离开我们的嘛,就像大树结了果子,果子成熟了也会离开树枝,只要她能长成一棵能够独立生活的小树,就足够了。”
竹缘晃了晃自己晕乎乎的脑袋,也不想动弹了,往侧边一倒靠着周霁,有些嘟囔:“周霁,我好像要飘起来了,你快抓住我!”
“好好好,我抓住你的手了,你飘不走。”周霁顾念着坐在一边的竹父竹母,有些不自在,又觉得竹缘这样实在是可爱,怎么有人形容自己喝醉了是要飘走了啊。
竹母坐在一边听见竹缘这么说,也小声地笑了:“这孩子,以后还是少让她碰酒吧,酒量这么浅。小周,阿缘暂时麻烦你照顾一下好吗,我有些忙不开。”
“嗯,我会看好阿缘的,婶婶别担心。”
周霁正说着,竹缘晃着脑袋,抬手抱住了周霁的脖子,脑袋靠在周霁的肩膀上蹭了蹭:“你抓的不够牢,我还是觉得好轻……”
姿势和竹父抱着竹母的姿势一模一样,周霁反而像被人非礼的女子一样僵着身子。
他犹豫了好一会,才试探着伸手揽着竹缘有些往下滑的身子,让她靠得舒服些。
一边的竹父还在絮絮叨叨地和妻子说着各种胡话,竹缘倒是安静地闭着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
竹母一时顾不上竹缘,小声地和竹父应和着,哄着他喝点准备好的蜂蜜水醒酒。
坐在对面的周霁则安静地揽着竹缘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室内的灯光映照在他们身上,室内十分明亮。
周霁低着头看着竹缘神色平和的脸庞,灯光打在他脸上,一半照着灯光,一半隐入黑暗,也显得他的心思明灭不定。
时间一到子时,本来寂静的世界仿佛被打开了什么开关,骤然热闹了起来。
鞭炮声、烟花声此起彼伏,小孩的笑闹声和大人们互相道贺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竹缘被喧闹的声音吵醒,从周霁的怀里离开,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怎么啦,天亮了吗?”
难得这么近距离接触竹缘,周霁伸手揉了揉竹缘的脑袋:“没有,但是新年了,阿缘,新年安康,吉祥如意。”
“唔……周霁,新年安康,万事顺遂!”竹缘稍微清醒了一些,脸上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对着周霁道了一声新年祝贺。
随后她转过头见竹父也迷迷糊糊地坐在一边,小心地挪了过去,抱着父母开心地呼喊:“爹,娘!新年安康,做饭越来越好吃!”
竹母拍了拍竹缘的背,宠溺地轻笑了一声:“好,保准把我们阿缘喂得白净健康。”
“唔嗯,好!我一定要把闺女喂得白白胖胖的!”竹爹举起一只胳膊,好像得到了什么任务一样在宣誓。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竹父和竹缘就在院子里点起了事先准备好的鞭炮和烟花。
屋外寒冷的空气总算让竹缘晕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过来。
她站在周霁身边,脸上的笑容灿烂,倾着身子靠近周霁:“周霁!新的一年,我一定会变得更优秀,做出更多好吃的菜肴的!”
“嗯,我相信你。”周霁侧着脸看着认真观赏烟花的竹缘,神色温和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