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沐云曦语气就没那么好了:“用永乐的名义办学是你的主意?”
沐云曦还没开口,永乐就抢先道:“父皇是觉得儿臣是女子不配办学是吗?”
被永乐这么一问庆昭帝立即哑火了,又听永乐说道:“云曦做这么多无非都是为了儿臣,父皇不就是怕那些大臣参儿臣,让您为难!但是父皇,这些人培养出来后就是昭国的人栋梁之才,造福千秋万代的啊父皇!”
“国子监……”庆昭帝刚开口说出这三个字,话头便被永乐截断。只见永乐一脸坚定之色,振振有词道:“国子监里的确人才济济,但是,他们可懂得如何教授百姓种地之法?他们可有能力去钻研粮食怎样才能实现增产吗?亦或是能够自行制造精良武器、知晓该如何构建坚固耐用的桥梁?即便这些技能他们皆已掌握,那其中真正能造福于民者的,又究竟能占几何呢?说到底,不过是让那些个世家大族从中获利罢了!但咱们所筹备的创新学院则全然不同,我们所招收之人,其所学所知,必将会服务于民生大计。父皇您不妨仔细思量一番,待到将来,我昭国万千子民,正因这学院所培育出来的各类贤才,得以衣食无忧,再不必因遭受天灾而被迫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届时,您说说看,他们心中最为感激之人将会是谁?毫无疑问,必然是父皇您呐!如此一来,您在他们的心目当中,便是那流芳百世、名垂千古的一代明君!后世子孙们也定会对您的丰功伟绩大加赞颂、永世传颂啊!”
其实,早在最初着手谋划筹建这座学院之时,沐云曦就已经将上述种种道理向永乐阐释得一清二楚了。
庆昭帝在永乐一连串的问题追问之下,起初心中还有些恼怒,但随着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他竟也觉得其中似乎颇有几分道理,渐渐地,那股怒气也就消散了。此时,他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沐云曦,缓缓开口问道:“这些想法,都是你讲给音儿听的?”
沐云曦神情坦然地点头应道:“正是!”
庆昭帝闻言,不禁冷哼一声,沉声道:“你可知晓,如此行事将会得罪多少世家大族?他们在朝中、在地方皆有着盘根错节的势力,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然而,面对皇帝的质问,沐云曦毫无惧色,反而义正言辞地道:“陛下,如今昭国朝堂上看似政治清明,一片祥和之象。可是,在这片国土的各个角落里,那些地方上的世家大族依旧牢牢掌控着局势,与当地官员相互勾结,狼狈为奸。他们肆意剥削压榨着贫苦百姓,致使民生多艰。许多穷苦人家就连患上个小小的风寒,都无钱医治,买不起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饱受病痛折磨,最终被病魔夺去生命。陛下您想一想,如果我们能够大力推广医术,让更多人掌握治病救人的方法,减少“物以稀为贵”的说法;再降低药物的价格,不再让其成为普通百姓难以承受的重担,那么……还会有如此众多无辜的生命因为贫困和疾病而消逝吗?”
沐云曦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令庆昭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的话不无道理,只是有些珍贵的药草并非可再生之物,数量有限。若想要实现药价的大幅下降,首先得确保有充足的药材供应才行!”
“那就种,就去培养,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那百里家不就是靠有几个模宏大、品类齐全的大药园,才得以成为昭国首屈一指的医药世家嘛。陛下身为堂堂一国之君,难道会认为自己比不上区区一个百里家?”沐云曦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着,她那勇敢无畏的言辞让一旁的永乐不禁为她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庆昭帝那幽深如潭水般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要透过她的外表看穿其内心深处的想法。他沉默片刻之后,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你怎知朕没有试过?”
沐云曦毫不畏惧地迎上庆昭帝的目光,反问道:“陛下难道是找百里家的人来给你栽种吗?”
听到这话,庆昭帝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他轻轻叹了口气,回答道:“不然如何习得栽种药材的方法?”言语之间透露出些许无奈和困惑。
沐云曦心中不禁暗自叹息,对于昭国人这种守旧的思维方式感到十分无奈。在她看来,昭国人的眼界实在太过狭隘,说得好听些便是过于老实本分。许多事物明明有改进和创新的空间,但他们却从未想过要去尝试改变,一味地认为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必定都是最好的,丝毫不敢越雷池半步。
“陛下啊!”沐云曦语重心长地说道,“您去找人家讨要种植技术,人家自然不会轻易拱手相让。毕竟这可是百里家赖以生存的饭碗,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交出来呢?我猜想,陛下您也做出了巨大的利益让步,但是百里家也未曾答应。
但由于您贵为一国之君,他们碍于您的身份地位,不好直接拒绝您的要求。于是便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让您派人过去学习。只可惜,您派去的那些人最终学到手的不过只是一些皮毛而已,能够成功栽种的也仅仅只有那些存活率较高的药材罢了,至于其他稍微复杂一些的品种,则是一栽一个死,根本无法掌握其中的精髓所在。去找他们讨要个说法,他们还跟你大声喊冤,坚称自己家中就是如此这般种植的。”沐云曦面露无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