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秧是否是穿越者,他并不在意。
但他心知虞秧在意。
从他杀死裴驰野的那一夜,虞秧便在有意欺瞒他,如今便能推出,虞秧的目的大概是同他一道寻穿越者。
由此可知,虞秧藏着秘密。
此秘密或许同那个往生族的梦有关。
谢迟眸光微黯。
虞秧十二年前便穿来,那必是一穿来就被囚禁于药谷。
初来此界,见的便是人间至恶,对他、乃至此界其他人,甚至虞叔,虞秧大概都存着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防备与疑虑。
谢迟不愿藏着国师的信,也不想瞒虞秧什么。
但他深知,若虞秧知晓身份暴露在他跟前,应当也不会觉得释然,因为虞秧大概有比穿越者身份更要紧的秘密。
谢迟私心里不愿打破当下的平和,他怕虞秧为了藏住旁的秘密,请求他并离开他。
毕竟,他能感觉到他在虞秧心中并没有什么地位……
终于清醒的谢迟想要推开一点窗子疏解心中闷气,但手碰到窗沿,又收了回来。
最后只将自个披风快速叠好,在某女脑袋快跌到中间的桌子上时,将披风垫在了某女脑袋下。
自小到大顺风顺水的世子,头次要追着人跑,生怕被落下……
他难得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
在知晓国师所说的“解天地大劫”是何意前,不能叫国师发现虞秧存在。
必要时,虞家的虞秧可以先“死”。
谢迟若有所思。
*
因着在献良郡碰到穿越者汤问玉时,谢迟跟献良郡郡守为其小舅子之死起了些纠葛,所以为了离开献良郡郡守的视线,马车直接去了下一个目的地——金姚郡崇华县。
谢迟来西南后,走过四个郡,这是剩下的两个之一。
虞秧一觉睡到正午。
她趴在柔软的披风上,隐约闻到极淡的雪松清香,好闻且好睡。
她又转了个头,感觉马车停着,便抱着披风坐了起来,并打了个哈欠。
“到了吗?”虞秧低着头眼睛半睁不睁问了句。
耳边是谢迟那听着就更好睡的声音。
“车行半路遇雪,听闻前头县已经下了两日雪,官道结冰难行,因而马车拐到路边客栈,先行住下。”
虞秧醒了醒神。
“这样。”
她将手里的暖和披风抱得紧了些,又去拽往下掉的披风。
咦?怎么有两披风。
她一低头,就见谢迟的披风被自个团成一团抱着。
她转头看谢迟。
谢迟手里捧着本书,这会头也不抬,神色如常地说:“外头冷,待你彻底醒了神,再进客栈,想来饭菜也做好了。”
身子未醒便直接出去,难免受寒。
虞秧愣了愣,想要直接把披风还回去的念头又缩了回来,抱都抱了,再抱会,突然拿开,总觉得身上凉飕的。
谢迟垂着目光,翻过一页书,耳朵略红。
这藏在路边的客栈倒也不小。
石头围墙内,是个大院子。
雪花纷纷扬扬飘落,这会地上都披上了一层白。
马车停在两层的楼前,木质门窗紧闭,挡着严寒。
虞秧下了车,就朝楼里跑。
“冻死了冻死了。”
门被暗卫推开。
她跺着脚进楼,谢迟跟在她后头。
方一进门,暖意扑面而来。
不出意料,太阴黑簿眼前现。
果然。
谢迟想住的客栈。
怎么可能没有穿越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