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似跟着多了股缱绻的气氛。
虞秧很快垂下目光。
她揪着兔绒,笑说:“世子这话说的,我可舍不得丢下世子,丢下世子回头桓郡主报复,那我可死定了。”
她当林言时得罪五皇子的表哥武田。
当宋秧秧时,又得罪明祥郡主桓盼烟兼一众人。
要不抱紧谢迟大腿,就算有命也没得花。
谢迟也愣了会。
车内安静了有一会。
谢迟率先开口说:“闻夫人是……穿越者。”
莫名地,他改了“鬼”的说法。
虞秧颇有些意外。
“世子要抓走她吗?”
“齐津舟请我庇护他与他夫人,”谢迟顿了下,说:“齐津舟是齐家遗孤,他祖父是当初的齐首辅,当初齐家被诛九族时,齐首辅的长媳正好生产,有人一通操作,将襁褓里的他偷偷送走。他与一些人还有联系,他想用这些关系,投靠肃安王府。”
虞秧眸底闪过一丝讶色。
因为齐津舟身上有光。
所以她总觉得这厮身份不一般。
竟真的是个有身份的。
她说:“齐首辅……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吧。但我也听说,齐首辅在礼朝地位很高,就是岐源居士也曾求学于齐首辅。”
而且,这位齐首辅是当今裴首辅的恩师。
可以说,裴首辅就是踩着恩师的尸骨登的位。
说到底,就是朝堂斗争。说是当年皇帝不满齐首辅跟当时的太子名声太盛,就弄死了太子党,她虽对这些事知道的不多,但也知道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在礼朝文坛地位极其高,私下尊崇这位老人的人不少,齐津舟就算吃老一辈的人情,都能吃成大胖子。
谢迟简单说了他跟齐津舟的对话。
大概就是,齐津舟原本在一位大儒膝下长大,但后来裴首辅查到了当年的事,疑心齐家还有血脉在,就各处查,结果查到了大儒那。
十岁的齐津舟为了不连累先生。
带着乳母独自离家,最后落定在了此处。
齐津舟一直想靠自己的努力走科举路入仕报仇。
直到今日他遭遇了护不了妻子的事,又意识到抓闻兰月的必然不会只有这两拨人,这才想着投靠谢迟。
虞秧说:“那世子,是想帮齐公子吗?”
谢迟欲言又止看着她,“你今日是为何帮他们?据我所知,你与闻夫人不过一面之缘,为何甘愿为她负伤?”
虞秧哑了声。
她暗道,该来的总是会来。
虞秧抿了抿唇道:“她说会给我做酸菜鱼、辣子鸡丁、麻辣豆腐……”
过路的鸟儿叽叽喳喳作响。
给这午后添了丝慵懒与惬意。
谢迟直直盯着虞秧。
看得虞秧耳根微微生热。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那清隽温和的眉眼,这会却好像多了点压迫。
虞秧快把膝盖上的披风揪凸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的弦松了下。
“我觉得,兰月是好人。不该死。况且,当初在蛟湖县,我送柳姑娘走时,答应了柳姑娘,我说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无辜的同伴。”
“我近来常翻道家书籍,书上说,行善积德,就可延年,我……我想给自己积德,不求延年,也换来世康健。我想着,此举许与世子理念不合,还会连累世子,因而才独行。”
虞秧将声线放得又轻又柔,语气里还带着点茫然。
就像一个单纯、善良又惹人怜惜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