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赌坊,算得上是西市最大的赌坊。牌九,吊钟,压大小,样样俱全。
平日里都是人头攒动,热火朝天,这深秋季节,更是人满为患。
这季节,种地的庄稼汉,挑担卖货的行商,牵马送货的走贩,都迎来了闲暇的日子。闲着也是闲着,都来长乐赌坊搏一搏。
当然,这里更不缺常客。有些赌徒,把长乐赌坊当成了自己的家。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这其中就有一位,姓郑,绰号郑老屁。
这郑老屁,光棍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郑老屁祖上一直是酿酒匠。从爷爷辈儿开始,酿的酒,十里飘香,街坊邻居都喜欢喝他家的酒,所以,生意是做得欣欣向荣,兴隆昌盛。
两代人的努力,含辛茹苦。到了父亲辈上,终于攒下了一份家业。在西市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酿酒坊。日进斗金算不上,那也是不愁吃不愁喝。
郑老屁就在这样的家庭长大。零花钱,你想想,肯定是不会缺。从小娇生惯养,要吃有吃,要喝有喝。
人们老说暖饱思淫欲,在不愁吃喝的情况下,总得找点什么事儿做,不找些乐子,能把人闲成痴呆。郑老屁就养成了吃喝嫖赌的毛病。尤其是这赌一道,那是沾手就放不下。
十赌九输,郑老屁当然不例外。没过几年。诺大个家业,输得干干净净。父母也被他活生生的气死,糟糠之妻也被他输给了爵爷府的管事。
家里能变卖的,都变卖了。只留下一个空空荡荡的老宅子。酒坊也关了,工人也都打发走了。郑老屁干脆破罐子破摔,做着赌徒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
可是他的手气总是背的时候多,顺的时候少。这天,他的手气又背了。
酿酒秘方卖的二百两银子,几天输的精光。郑老屁还不甘心,总想翻本。
赌坊的人看他已经输光了,要轰他走。郑老屁扭着脖子吼道,老子还有宅子,我看谁敢赶我走。
赌坊做生意,当然不能把客人拒之门外。
就这样,郑老屁的宅子,一纸文书,以五百两的价格,抵给了赌坊。郑老屁拿着他这五百两,继续进行他的宏图大业。
和郑老屁一桌的张麻子,这几天也是输的狗皮棉袄都抵了出去,看着郑老屁把宅子又抵了出去,知道他这宅子,肯定是收不回来了。
想起来前几日,大板牙放出话来,正好需要一个宅子,他就动心了。把这个消息告诉大板牙,还能混几天吃食。
就这样,郑老屁的宅子,就到了大板牙的手里。
大板牙殷勤的去找李浪。
“公子,有个宅子,正符合你说的条件,咱去看看?”
李浪知道他是什么人。看不看的先不急。先得问清楚宅子的来历。
杀人放火的货,手上能有什么干净宅子。保不齐,这又是坑了哪个害了谁。
“哦,你这宅子怎么来的,我可是光明正大的买宅子,要干干净净的宅子。”
“公子放心,绝对是正路来的。西市有个酒坊,房主叫做郑老屁,好赌,把家里都败完了。这不就剩一个宅子,前两日也输了。我是从长乐赌坊兑回来的,白纸黑字的文书,官府备案的,绝对正经来的。”
李浪一听,这还说得过去。人家赌输了自愿卖的。可不算大板牙坑回来的。
“那就去看看。”
“去看看,去看看。”
由大板牙带路,领着刘盈一路晃晃悠悠的就来到了西市。
迎街不大不小的一个门脸。一进两开,外边的大厅,摆着两个大酒缸。看来是以前卖酒的地方。旁边挂着一个小耳房,有桌有凳,看来是算账休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