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弼此时也很懂得甩锅之道,“李知府,这事我可管不着,除非贼寇已经兵临城下,否则就是这么远远隔着,那可跟我无关。我麾下带了不过才一千多兵马。”
李容宗道:“你以为城里有多少守军?加上你的,现在正规的兵员,甚至连带巡检司那群杂兵,合起来也不过才三千多人。”
满弼道:“要么等贼寇临城下后,你就地募兵,这是朝廷给你的权限。战时由知府统调一切,但现在还没到交战时,你还命令不到我……我只听令于巡抚李大人,你没资格调遣我……”
“你!”
李容宗很生气。
虽然卫指挥使的官品是正三品,官职上比正四品的知府还高,但在地方上,武职见到文臣都是要下跪磕头的。
也就是说,李容宗根本瞧不起满弼这种人。
但那是平时,现在遇到战时情景,状况便大为不同。
……
……
满弼还没等巡查完城防,人就走了。
李容宗朝满弼的背影,一顿指手画脚破口大骂,似乎还不解气,甚至拿起砖头直接往城门楼下面丢。
“府尊大人,您现在是该想办法安置百姓了。”陈留道。
李容宗道:“咋的?之前还说不用考虑他们死活,现在就改主意了?”
“是这风向变了。”
陈留无奈道,“或许是贼寇中的头领刘六真死了,现在贼军三军缟素,往黄州城而来,大有一种要鱼死网破的架势。”
“啥?”
李容宗差点想抓起砖头往陈留脸上糊,他质问道,“不是说贼军没攻城辎重,就是轻骑而来?他们有何资格来攻打城池?黄州城地处江边,如此高深的城墙,我用担心那几个毛贼?”
陈留道:“听江面上过来的商贾说,贼寇不但封锁了江面,还派兵打了三江口,如今武昌城外各处都有他们的身影。之前武昌地方上报说是贼军只剩下不到一千人,现在看来……很可能还有几万人。”
“几万人……”
李容宗听到这里,也紧张起来,“老陈,你是知道城内有多少守军吧?”
“知道,咱黄州城就算曾是江岸重镇,但也已有百余年未曾经历过战乱,这次也不过是临时把周围几个千户所的兵马调过来,兵员还不齐整,倒是最有实力的一批,还是满指挥使亲率的那路人马。”
陈留也是个识趣之人。
“你刚才说什么封锁江面,又是怎回事?”李容宗追问。
“贼军用绳索封了江,有船过来他们就劫,有一户姓田的,四条船被劫了仨,就一条船逃生过来,已进城,说是要请官府为他们做主。”陈留道。
李容宗皱眉道:“你不是在姓满的匹夫面前胡说八道?”
“我哪会?这是真的!”
陈留道,“贼军的规模,比想象中大很多,也不知现在他们究竟有多少人马,现在城中大户闻讯,已经开始从城东那边往东跑了。”
“啥?”
“他们怕黄州城遭遇兵祸,已经举家逃难去了!”
陈留只能把话往直白了去说。
李容宗愣在那,呢喃道:“我不过是来湖广做一任知府,这太平年景的,竟也能让我在这里遇到兵祸?这黄州城还能被贼给惦记上?我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