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绵想,她行过风雪漫天的长街努力来到他的身边,那时候的她只希望他这一世再不用孤寂,活得自在一些。
可他不要她了。
连一句解释也没有,更没有好好道别。
也是第一次,想得不是封殇离开以后怎样应对纠缠不休的封羽琛,而是封殇的心是冰做的吗?
就算是冰也该捂化了。
封殇别过头,沉声道:“出发。”
众人得到指示,一挥马鞭,马儿开始前行,封殇驾着马也开始往前走。
小姑娘奔向他:“封殇!”
风太大了,她的声音被吹的四散开来,甚至为了笼住胡乱套上的衣物,她根本跑不快,小小的一 团,像只蜉蝣。
她望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眼里模糊一片。
靖风也竭力克制情绪,到底没朝孟绵看一眼。
马背上封殇的身影笔直,似是对这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他冷静自持的像个没有感情的傀儡,似乎这并不是一场离别,也不是毫无交代的舍弃,而是一场与他无关的雪,一片可有可无的云,不能阻挡他前进的尘土。
除了马蹄的“嘚嘚”声,一路都很安静。
他们也渐渐消失在那个温柔又娇俏的女子的视线了。
靖风这才听到他家殿下说:“雪似乎是化了吧?新岁应是到了。”
一句无关痛痒的问题,在这样的冷风里,叫人摸不透。
靖风与他并驾齐驱,转过头看了眼封殇,嚅嗫着说些什么打破现在的尴尬,却心头一时惊涛骇浪,再怎么说不出口来。
封殇呆愣着,大拇指擦拭着从嘴角溢出的血。许是连他自己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
长街上,孟绵不知站立了多久,风将她的泪水吹干,眼眶里涩涩发胀。
她晓得的,他不会回头。
封殇这一世,从未回头过,他痛过苦过,被人践踏鄙夷,可他从未落一滴泪,也从未回过头。
这场莫名的羁绊,随着新岁的不告而别结束了。
她的日子还得过下去,孟绵蹲在雪地里哭完,踉跄着身子回了屋子。
她蜷曲着身子缩进床榻,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孟绵想,明日就离开这里。然后从明天起就将他从自己的脑海里剔除,她不是孟心雨,被祁云鹤伤的千疮百孔,还要拼命往前凑。
更何况她心知她再也寻不到封殇了。
她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只觉眼睛疼痛难耐,头枕过的地方也一片潮湿,原来梦里她也在哭泣。
南诏再无封殇,无人爱她孟绵了,除了青莲姑姑。
她执着地起身拾掇好自己,捡好为数不多属于她的行李,封殇给的令牌,为她添置的衣物首饰,她一样没带。
等关上了院门,孟绵将钥匙从墙头抛了进去。
他既舍弃了她,也舍弃了这个房子。于是,这里对她而言,再也不是家了。
孟绵心知自己不大对劲,她拍拍自己的脸颊,决定先回宫,若是让青莲姑姑或者雨姐姐看到自己这副模样,难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