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心雨哪能不明白她的安慰之意,也就顺着她的话往下接:“你怕不是要去请个太医瞧瞧眼睛喽。”
孟绵被她点也不恼,“姐姐陪我去吗?”
孟绵被她逗乐了,点着她的额头:“你这小妮子,姐姐我啊,没那样娇弱的,海市蜃楼就随他去吧,等我另觅良缘让你掌掌眼。”
孟心雨一直在笑,可白雪纷纷,到处都是白色。
她心酸的想,她说年少时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往后朝夕,再也不能够认真喜欢一个人了。她这是撞了多少次南墙才得来的感悟。
今年的春日似乎没了往年的料峭,去国子监的路上也没那么难熬。青莲姑姑的身体也请太医看过,如今康健的很,自己四体不调的毛病也快好了,事情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早春,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有些凉意。整个皇城被笼在“蜘蛛丝”里。
孟绵今日走的匆忙,忘了带伞,她将书袋顶在头顶,一路小跑,上了国子监门口的马车,捏着书袋的手被雨水打湿,湿漉漉的,她用帕子擦拭。
有风从车帘处吹进来,孟绵瑟缩了下,她伸手要将车窗放下,就看见了他。他身着一袭黑色劲装,在雨里迎着她的马车走来,小厮拉紧了缰绳,马车被迫停下。
他挺拔的身子走到车窗处,一片阴影落了下来,孟绵纤细的手还落在车窗上,她不得不重新支起窗户,清凌凌的眸子看向封殇,雨顺着他的额角流向下颌,,平白增添了几分肃然。
孟绵看着他,微挑的眉头显示出她的不悦。
封殇转过身子,面对车窗,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她俏生生的模样激地他心神一荡。他倏然出声:“早些年,你趴在我背上叫我封殇哥哥。”
“什么?”孟绵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说:“你让我进国子监进学,我去了。”
孟绵更加听不懂了。
他的面上云淡风轻,叫人看不真切。他又启唇:“孟绵,那些日子让我觉着南诏国的日子也并没有那么难熬。”
她的眼底藏着困惑。
封殇似要通过她的眼看进她的心,他说:“封羽琛你心悦于他吗?”
孟绵的茫然一瞬被他打破,他什么意思,误会自己喜欢封羽琛?她有些恼羞成怒:“鬼才心悦封羽琛。”
他突然笑了,清冷的面容竟显出几分温柔,“好,那你等我,等我回来。”
等他、回来?
他替她关了窗户,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冷沉的嗓音在窗外响起:“两载,我会回来。”
她听到脚踩在水里“扑哧扑哧” 的声音,他走了。她猛然推开车窗,看向雨里越走越远的少年,背影孤独却坚毅。
他听到了车窗被推开的声音,他没有回头,难言的话被他说出口,或许她只当再寻常不过的话,睡一觉就忘在脑后了。南诏国有他被践踏的自尊,也有肆虐的霜雪,更有不谙世事不懂他的百转千回的小公主。
下次再见不知是何时,又或许再也不见。
孟绵隔着雨幕望着少年的背影许久,才慢半拍地忆起前世的一些事情。隔了两世的记忆重回脑海,她恍然想起,后来威震天下的封殇,也曾颠沛流离远赴他国谋前程。
他后来拥有的万里河山,俱是当初把命拴在裤腰带上一步步谋来的。
卧薪尝胆,他当真要去开拓他的万里河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