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殇手里紧紧攥住玉佩,掌心里一片灼热,他恨不能丢掉这个烫人的玩意儿,他眼底微微泛红,可面上却看不出什么。
他转身就走,并未搭话,那枚玉佩他不打算给了。他觉着这样的东西她这样的人儿怕是看不上。
孟绵盯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她转头看向孟心雨,疑惑地问道:“心雨姐姐,他这是怎么了?我貌似没惹到他吧。”
孟心雨微微皱起眉头,轻声说道:“这人很奇怪呢,神经兮兮的。”
孟心雨说这话的时候并未放低音量,声音清晰地传到了还未走远的封殇耳中。封殇听到这话,气的胸腔起伏不定。他本就心绪不宁,如今更是被孟心雨的话惹得怒火中烧。他加快步子往宫外走,只想尽快远离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地方。
封殇本就不是真的生气,然而那枚玉佩到底是未送出去。
没过多久,许峥嵘约他去酒馆喝酒,昏黄的烛光摇曳,为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增添了几分朦胧之感。
许峥嵘哭丧着脸,声音里满是苦涩与落寞:“杨翠霞和张栋成亲了。这些年,我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我给她送过最漂亮的珠花,那是我省吃俭用好几个月才买得起的。我还为她修过坏掉的窗户,大冬天的,冻得我手都僵了。我本以为等自己攒够了钱就娶她过门,谁料她却转头嫁给了张栋。”
许峥嵘闷下一口酒,接着说道:“我问了她为什么不跟我。她竟然嫌弃我不中用。哼,我许峥嵘哪里不中用了?张栋不过是家里有点小钱,会说几句甜言蜜语罢了。我对她的真心难道还比不上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就是为了能给她一个好的生活。可她呢?她根本就看不到我的努力。” 许峥嵘自嘲地笑了笑,“我和张栋比起来,确实差得远。人家有钱有势,我呢?我只是一个穷小子。我拿什么给她幸福?”
封殇静静地听着许峥嵘的倾诉,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他知道许峥嵘这人平日里抠唆得紧,但是对杨翠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真心。杨翠霞有点什么事,他总抢着干。
许峥嵘又开了一坛子酒,酒水汩汩流出,仿佛他心中的哀愁也在不断蔓延。健硕的汉子眼底已经染满了泪意,他一边喝酒,一边喃喃自语。最后,他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封殇看着醉倒许峥嵘,默默喝下碗里最后一口酒。他自怀里摸出玉佩,温润的触感让他不禁想起许峥嵘曾经说过的话。他说自己难不成喜欢大家小姐。封殇从未动过这样的心思,可他偏生见到了她。他知道这玉佩再也送不出了。
封殇比许峥嵘看的明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未开始的事就该被扼杀在摇篮里。他不能任由自己的感情肆意发展,尤其是在这种明知没有结果的情况下。
夜已深,酒肆里只剩下封殇和沉睡的许峥嵘。伙计已经不耐地看了他们好几眼,封殇叫来伙计,付了酒钱,然后扶起许峥嵘,送他回家。
秋天到来的时候,封殇当掉了玉佩,买了身体面的衣衫。
他心里有点闷闷的,可转瞬又平复下去。于他而言,这年秋天来的格外早,也格外冷,他的心里被蒙上了一层阴影,灰蒙蒙一片,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