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照被他笑得晃了神,心跳漏了一拍,总觉得这笑不怀好意。
程中谋从身后拎出一件染了紫色的白衬衫和一个玻璃瓶子:“亲爱的老婆,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李南照看清那瓶子时瞬间变了脸色,她昨晚的汽水瓶......
程中谋看她眼神躲闪,手指抠着被单,像一个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小孩,他忍不住乐了。
他一早起来晾衣服,看到洗衣机里的玻璃瓶子时很意外,再联想到昨晚她跟钱多多的反常,就猜到是怎么回事。
真是好气又好笑。
程中谋走过来,俯身盯着她问:“这么喜欢我,喝不完的果汁,特地给我染一条黑加仑口味的衬衫?”
李南照下意识往后仰头,离他远点儿,靠太近感觉压力好大。
她不吱声,只是耳廓渐渐泛红。
他又问:“那就是怕我?”
李南照飞快摇头否认:“不是。”
“那是为什么?在你心目中,我是一个抠门得连老婆喝汽水都不允许的人吗?”
李南照又不吱声。
片刻后她主动道歉:“谋哥,我错了。”
“哦?哪错了?”
李南照愣了一下,哪错了?
好像从她记事起就是这样,外婆不允许她吃生冷的东西。小时候村子里的小孩儿在夏天都喜欢买冰棍吃,但外婆从来不让她吃。
她记得婚后有一次回家吃饭,外婆就叮嘱程中谋不要让她吃生冷的东西,程中谋严格执行外婆的指示,把她盯得很紧。
倒也说不上她怎么怕他,只是她偶尔这样跟外婆打游击,偷偷吃冰棍、喝冰汽水,已经形成习惯。
程中谋看李南照不说话,又想到她住院治疗之后,有一次偷偷下楼吃雪糕,看到他时就条件反射一般将雪糕扔了。
他在想,她是不是经常背着人躲起来吃这些生冷零食?
程中谋坐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道:“南照,我不是管束你,也不是说绝对不准你吃这些,可是外婆说你以前身体不太好,吃生冷的东西容易生病。”
“要不你抽个空去医院看看,身体哪里不舒服就治哪里,没必要搞得自己压力这么大。大夏天我也会想喝冰啤,你偶尔想吃雪糕、喝冰汽水都是正常的,不需要有罪恶感。”
“你在我面前也不用这样谨小慎微,我是你的男人,你大可以放松一点。以前外婆一个人带你很辛苦,你怕生病给她添麻烦,宁可压抑这种口欲。现在不一样,有我在,你想吃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跟我讲。”
李南照听得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她定定看着他,突然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程中谋挑了挑眉:“咱们是夫妻,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李南照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一句话,感觉心里有什么被温柔的力量反复冲刷,轰然倒塌。
吃早饭时,李南照将昨天许同律师跟她提及的出庭作证的事跟程中谋说了,问他是什么想法?
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不了解出庭作证有什么影响,自然不敢一口答应下来,想跟他商量一下。
程中谋听了先是蹙眉,随后说:“这种刑事案件是公诉案件,即使你不出庭,律师也可以申请强制证人出庭,作证是公民的义务。”
李南照眼巴巴看着他,那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程中谋掏出手机给公司的法务部经理打了一个电话,将这件事跟他说了,问他有什么建议?
片刻后,程中谋挂下电话,对李南照说:“法务经理说可以出庭作证,但是一定要实话实说,讲究方法跟策略,绝对不能被原告或者被告的律师牵着思维走。你当晚在什么场所见到什么、听到什么,大概是几点钟。有什么说什么,不能多说也不能少说,千万不要加入自己的揣测。”
“比如你当晚见到几个男人拖拽一个女人进入酒吧侧边小巷,那就如实回答,至于他们把这个女人拖进去做什么,如果你没有亲眼看见,就不能随便下结论。哪怕按照正常逻辑思维能猜得到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你不是亲眼所见,你就不能说。因为这很有可能误导案件的走向,要承担作伪证的责任。”
李南照明白了,点头道:“好的,我会注意。”
程中谋看她神情凝重,说:“没多大事,别担心。”
吃过饭后,李南照就给许同律师回了一个电话,跟他说自己愿意出庭作证。
许同律师对她表示感谢。
随后李南照在家里用电脑处理工作邮件,没过一会儿,她收到钟辞发来的微信。
钟辞发了他表妹结婚的现场照片过来,跟她说,他表妹对这一套婚服特别满意,特意交代他感谢李南照。
李南照才想起今天是他表妹的大婚之日,她回复过去:你表妹喜欢就好,不用太客气。我拿钱干活,客户满意就是我追求的目标。
钟辞哑然失笑。
这个女人还真是公事公办,好歹是前相亲对象呢,怎的半点旧情都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