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母心里七上八下,她转头瞅了一眼电视,顿时吓得心跳都快要停止。
屏幕上,乐乐仰头跟邵母说着什么,邵母随手抓起餐桌上的硅胶隔热垫,劈头盖脸朝乐乐疯狂扇了十几下。
她还不解恨,又丢开隔热垫,揪住乐乐的头发将她的脑袋往一旁的大海龟布偶身上砸,巴掌也跟着扇在乐乐的后脑勺上。
乐乐凄厉地哭喊,哀求她说不敢了,求她不要打了。
但邵母充耳不闻,这场虐打持续了五六分钟。邵母下手未必有多重,但她凶神恶煞的表情,刻薄地骂骂咧咧,吓得孩子尖声哭喊。
乐乐那一声声哀求,就像尖锐的毒刺一样狠狠刺中邵凯的心脏。
邵母最后还威胁道:“你要是敢跟你爸妈告状,我就撕烂你的嘴,打断你的腿!你妈跟野男人跑了,她不要你了,就算你哭死也没人管你!”
邵凯关掉电视,阴冷地盯着自己妈:“妈,你虐待儿童,我要是报警,你最少会被拘留,甚至有可能坐牢!”
邵母脸色大变,两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邵凯说出那句话后,邵母就感觉浑身发寒,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儿子露出这么可怕的神色。
邵凯逼视着她说:“妈,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乐乐?她是我的女儿,是你的亲孙女!”
邵母被逼问得哑口无言,她说不出为自己辩解的话。
她只恍惚记得那天乐乐回来吵闹着要找妈妈,她心烦骂了她几句,乐乐就低声啜泣。
她听到乐乐哭更心烦,尤其是她一想到周明柔口口声声说要给女儿独一无二的爱,死活不肯生二胎,她就恨得不行。
这个小丫头片子霸占着家里最好的条件,养大了有什么用,还不是给别人家当媳妇的?
她能传宗接代吗?
她能招赘上门吗?
她生的孩子能跟邵家的姓吗?
什么都做不了,养她有什么用?
这些话邵母平时不敢在儿子面前说,因为她以前只稍稍提过几句,就被儿子严厉呵斥了,但不妨碍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邵母看到乐乐就不爽,再看到她那张肖似周明柔的脸就更不爽。听到乐乐哭时,她一腔怒火根本控制不住,直接就上手了。
如果不是看视频监控,她都不知道原来用旁观者的角度看自己,竟是那样可怕又恶毒,竟对一个小孩子连打带扇。
这会儿面对儿子的怒目而视,她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邵凯气恨交加,这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但是母亲伤害的却是他的亲骨肉,他夹在中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他突然想起周明柔不止一次说他妈不喜欢乐乐,以前他还觉得是周明柔太敏感太小心眼,并且有受迫害幻想症,老觉得他妈对孩子不好,偏偏她又拿不出任何证据。
奶奶怎么可能对孙女不好?
如今他才发现是自己错了,他妈还真就能干出苛待孙女这么可怕的事。
以前他妈不常来,又伪装得太好,周明柔也把乐乐盯得像眼珠子一样,大概他妈找不到机会苛待孩子。
现在他妈跟孩子朝夕相处,心里的魔鬼就藏不住了。
最终邵凯说:“妈,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回老家,以后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不能再来到我家。”
邵母一听这话就脸色大变,她吃惊地瞪大眼睛,手指抖索指着他骂道:“你家?你是我生的,你家不就是我家?我是你妈,你敢赶我走?”
邵凯想到乐乐吓哭的情景,咬牙道:“是!以后我家不是你家,因为你有可能伤害到我的女儿。你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我找人送你回去。”
邵母一听这话怎么得了?她在城市里住习惯了,喜欢这里的交通便利,喜欢这里有各种老年人消遣的花样。邵凯突然要把她送回农村里去,连个牌搭子都不好找,她怎么受得了?
她坐地拍着大腿嚎啕大哭:“作孽呀!作孽呀!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样对亲妈的,你也不怕天打雷劈!当儿子的竟然敢把老娘赶走,老天爷呀,这是人干的事吗?”
邵凯冷冷地看着她说:“你现在立刻走,我按月给你打五千块生活费。不走我就报警,并且把你打乐乐的录像发回去村里给所有亲戚村民看。以后我也不会再给你一分钱,有本事你就去法院告我,法院判我给多少赡养费我就拿多少,多一毛都没有,以后你是病是死都跟我没有关系!”
邵母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这个儿子别的不好说,赚钱的能力还是顶可以的。如果儿子不给她生活费,那她还能过得这么光鲜滋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