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到李南照家,程中谋看到李秀珍站在楼下等。
他将车开过去停好,赶紧下车走过去,说:“外婆,外头冷,快上去。我说了接南照一起回来,就不会骗你,你不用在这守着。”
李秀珍欲言又止。
刚才程中谋确实给她打电话,说他接上了李南照,让她不要再去地铁站出口守着,早点休息。但是李秀珍想着张文焕最近夜里下班时不时会过来,她担心这三个人撞上会尴尬,这才坚持等在楼下。
李南照心里松了下来,她以为是外婆托程中谋接她一起回来的。
三人上了楼,程中谋陪着聊了几句就说太晚了,让她们早点休息。
李秀珍想了想,道:“阿谋,冬天黑得早,青宝一个姑娘家这么晚回来,我实在不放心。这段时间能不能麻烦你顺道接她回来?你放心,等她提了车子就好了。”
李南照和程中谋都听得一愣。
惊讶过后,程中谋心花怒放,他咧嘴笑得很开心:“外婆,当然可以。”
李南照有些犹豫:“不用了,谋哥,这样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反正我每天也差不多这个点回来,又是顺路。”
“那行,就这么决定了。青宝,别任性,个人安全不能马虎。”
李南照听外婆这么说,只得算了,不然显得她矫情似的。
“那先谢谢你。”
“别客气,你们早点睡,我走了。”
程中谋离开时带动一股轻微的风,李秀珍怔怔看着他的背影,表情若有所思。
李南照合上门,赶紧说:“外婆,这样不合适吧?”
李秀珍淡淡看着她:“怎么不合适了?就顺路搭你一程。你要是怕欠他的人情,大不了我多炖点大鹅给他吃。”
李南照哭笑不得:“外婆,不是这个。我有男朋友,每天让另一个男人接送,这样不太好。”
李秀珍呵了一声:“怎么不好?张文焕要是能每天接送你,我就不找阿谋,他帮不上你还不兴别人帮?”
李南照蹙眉,张文焕的公司离这里十几公里,来回得一个多小时,接她上下班不现实。
李秀珍又道:“青宝,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怕什么别人说?那些都不是事儿,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你每天那么晚回来,我总惦记着你,无法入睡。等你回来我又过了困劲儿,更无法睡。”
李南照一听就心疼了,再看到外婆最近明显憔悴的脸,她赶紧说:“好好好,外婆,这阵子我先搭谋哥的顺风车,你可得好好睡觉。”
“那我明天不等你了啊,你得听话。”
“好,我听话。”
李秀珍走进房门时,突然又扭头道:“青宝,你跟张文焕说我们都知道他想学好厨艺的决心了,不用再大半夜过来,怪累的。”
李南照连声答应下来。
进了屋里,李秀珍躺在床上叹气。
张文焕空有一腔热情,办事办不到点子上。就算他想展示厨艺,也犯不着隔三差岔五下夜班后来家里,在厨房噼里啪啦忙活,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大半夜来家里剁馅包饺子,那一下下啪啪砧板的声音,让她的心脏也跟着蹦个不停,根本没法睡,还招来楼下邻居投诉。
他辛苦,事儿也没办对。
有这闲功夫不如干点实事,比如接送李南照上下班,虽然离得远有困难,但解决困难也是对他能力的考验。
关键是这憨娃子的心目中根本就没有这种意识和想法,他跟李南照谈恋爱三个月,根本就没有想过李南照这么晚下班会不会不安全,要不要买辆车子,或者有什么其他办法可以解决?
只知道嘴皮子上说爱,爱能当饭吃还是咋的?踢一脚才动一下,李秀珍真是看得干着急。
张母心疼儿子,想找个人接过保姆的担子伺候她儿子。
李秀珍也心疼自己的孙女,谁有那个精力用一辈子去帮人教儿子?
李秀珍看到程中谋会接李南照下班,会陪同李南照去买车,会帮她留意案子进度,给予实实在在的建议和帮助。他做事前还会主动跟长辈报备,既照顾李南照的人,又照顾她的心情,不让她为难。
张文焕怎么就没有这种机灵劲儿,光整那些胡里花哨的招式有什么用?
李秀珍还是觉得程中谋好,踏实、会来事儿。她承认自己偏心,就是想给程中谋一个机会,让他跟李南照接触接触。
还没结婚,那就有竞争的机会。没准儿李南照就能看清楚到底谁才是适合过日子的人,光整那些情情爱爱有什么用?
临近婚闹案子的最后期限,新郎陈一鸣的家人急红了眼。
陈家有八个男人要接受刑罚,还有三个被民事拘留后已经获得自由。
被程中谋打成轻微伤的是陈一鸣的堂弟陈益,陈家人发了狠,让他也去告程中谋。
陈益却眼神躲闪,死活不愿意。
陈一鸣气坏了,质问他为什么不愿意?
陈益愁苦地说:“前阵子有人找我,让我识相点,别动不该动的人,不然就将我去年吃回扣的事捅出去。”
他是某私企的采购部员工,去年采购一批员工劳保物资时吃了几万块好处,这事要是捅出去,他在这一行就没法混了,说不定还得吃官司。
陈一鸣听了这话,气得眼都红了。就这么放过程中谋,他实在不甘心。
他阴沉着脸,脑子里思考着要不要搏一把,先让周燕放出几张伴娘们衣衫不整的照片。反正周燕是孕妇,传播隐私照片这种罪名不算太严重,大概率是不用坐牢的。
陈一鸣进了屋里,他刚要跟周燕商量这事,突然就发现周燕直勾勾盯着他。
他心里本就窝着火,被周燕这样审视中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得更火。他一脚踹翻了凳子,骂道:“你有病啊!看什么看?”
周燕指着手头上三个人合影的照片,问道:“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陈一鸣只看了照片一眼就僵住,背脊窜起一阵寒意。
照片上的三个人,是他抱着一个小男孩,他的手还环住一个年轻女人的肩。
周燕站起来,一步步逼近他:“你以前结过婚,还跟她生了一个儿子,是不是?”
陈一鸣被她逼得下意识后退几步,心脏狂跳,心里涌起一阵慌乱。
她怎么知道这事?
周燕有备而来,证据确凿,他已经没有辩解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