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要求木眠评定这些人的罪责究竟是轻是重。
木眠却给予了她一段长久的沉默。
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逝,梅花觑着木眠紧绷的面色,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看来是真的很难定责啊。”
“那我给你一个小小的参考吧。”
说到这里梅花停顿了一下,像是回忆起了某件愉快的事情,说话的语调变得轻快了些。
“当年的榴火星官也不知是受了什么蛊惑,竟然放火烧了我的真身。不曾想,此事惊动了北帝。”
“北帝当时发了好大的火,斥责她心性残忍,犯上作乱。于是命人抽了她的仙骨将她逐出了九重天。”
梅花的话是对着木眠说的,可听着的是在场的所有人。
榴火星官被逐出九重天的时候,这些星官中的大多数都还没有出生。又因为此事并不光彩,于是鲜少被五行宫的人提起。
众人听到梅花将此事说出来,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有几个吓破了胆的,脸色铁青,脚下也开始发软。
当冷静渐渐回归之后,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竟会做出此等头脑发昏的错事。
明明五行宫中也是纪律森严,层级分明的。
论资排辈,梅花与几位星君平起平坐。若是让他们像方才对待梅花那般,去对待星君。
他们是万万不敢的。
然而,他们却敢对梅花动手,这究竟是为什么?
现在细细想来,大概是因为梅花在五行宫中的风评着实太差。她时常作为众人饭后的余谈,被他们拎出来议论和讥讽一番。
偶尔言辞过激被几位星君听到了,也仅仅是让他们注意言行,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责罚。
久而久之,他们对待梅花的态度竟越发的随意,当真将她当作了人人可以踩上一脚的草包。
直至今日,他们才恍然大悟,即使梅花是个草包,那也是金子做的草包,是高高悬在他们头顶之上的草包。
——
“木眠星君,你为何不说话?”
“我问你,他们今日所做之事与那件事情相比如何?处罚会轻些吗?”
木眠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着梅花再次深深的一拜,眼中的情绪隐忍而又克制。
“小仙自知没有脸面恳请上仙原谅他们,但还请梅花上仙大人有大量,看在与五位星君的多年的交情上。从轻发落。”
梅花听了这话差点笑出声。
她与那五人哪有什么旧情,旧仇还差不多。
其实这些星官之所以如此胆大妄为,与荧惑脱不了干系。
只因荧惑平日里就低看她,见了面都是用鼻孔看她,故而连带着她手下的星官也轻视她。
“从轻发落?”梅花点点头,语速很慢,似是在慢慢的品味这几个字。
“依着我和你们星君的旧日情谊,这处罚自然是要从轻的,只需稍微意思一下就行了。”
木眠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梅花又说:“其实你不必担忧。都说法不责众,北帝说不定看在他们人多就从宽处置了。”
木眠一听这话,抬头对上梅花的眼睛时,顿觉不寒而栗。她的手心也跟着沁出些许的冷汗,整个人僵在原地。
事实只可能和梅花所说的情况截然相反。
若是北帝得知五行宫那么多的星官联合在一起,对梅花上仙大不敬,只怕会震怒,认为五行宫的门风便是如此。
说不定还会因此牵连到五位星君。
思及至此,木眠没有丝毫的犹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同时低下头厉声道:“都给我跪下!”
声音之大,嗓音都变得嘶哑。
吕冰儿脸色大变,虽然眼眶间隐隐发红,但到底没再说什么也跟着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