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千秋道:“仓爷,听我的,如果整座木桥弄塌,胡人一定会从别处杀来的。河道的上游十几里处不是还有一座木桥吗。放心,我要让胡人有来无回。”
仓爷有些担忧,毕竟胡人凶残,在西北道留下的残暴之恶名早已深入人心。见宁千秋如此笃定,只得吩咐人从木桥上吊着绳子爬下去砍掉支撑木桥的大半根桥柱。
不远处的官道上,能看到逃难的难民络绎不绝,呼天喊地声让所有人心里越发惊惶不安。宁千秋看着那些逃难着的人群,心里亦然明了,定然是守卫边关的将士在边关即将陷落之前,让边关里的百姓逃离的。他们一定还在与杀进边关的胡人展开巷战,为逃离的百姓赢得一线生机。
宁千秋正想着,就见官道上出现了七八个骑马的军卒,急匆匆向下河村的方向疾驰而来。来到木桥前,见到木桥对面的宁千秋和众猎户。为首的军卒大声道:“喂,对面的村民听着,边关在今日凌晨陷落,胡人已经杀入关内,尔等快快组织村民躲避,胡人会沿官道两侧屠戮附近的村子的。”为首的军卒说完,立即带着那七八骑军卒赶往官道两侧的下一个村庄。现在是能救多少算多少。
仓爷叹道:“幸亏宁秀才昨夜就判断出来了边关陷落的消息,否则现在组织村民逃离就太迟了。”
砍桥柱的猎户爬上木桥,走在有些晃荡的木桥上,小心翼翼回到河道这一侧。
“宁秀才,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桥柱砍了大半了。咱们是不是该回村了?”
“不急,你们看,那儿正好有一个土坡,咱们藏在土坡后面,如果胡人没有杀来的话最好。杀来了咱们就在这里抵挡他们一阵。”
猎户们有些惊惶,毕竟胡人的凶残早已经让褚山郡的百姓丧胆。二十年前胡人破关一次,屠了褚山郡的十几万宁人。宁千秋一家都是从其他郡迁徙到褚山郡的。所以说起来宁千秋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下河村人。
仓爷脸色不好看,还是冲众猎户道:“宁秀才乃一介书生尚且不惧胡人,你们都是吊卵子杀过野兽的猎户,难道不如宁秀才有胆识。”
众猎户不吱声了,不过经仓爷的激将法好歹惧意减轻了几分,不再那么惶恐不安。
宁千秋见状,安慰仓爷和众猎户道:“胡人确实凶残,不过只要大家将他们当成野兽来狩猎就行了。难不成胡人还长着三头六臂,杀不死?”
众猎户的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宁秀才说的对,熊瞎子咱们都能狩猎,难道胡人比熊瞎子还凶残不成?”
宁千秋眺望着官道上,飞雪苍茫,逃难的人群渐渐稀疏。经过了大半夜的逃离,想来边关的百姓都逃离完了。就在这时,官道上忽然喊杀声震天,飞驰的马蹄卷起漫天的雪雾,就在宁千秋和众猎户心“砰砰砰”乱跳之际,一队黑骑追杀着一员浑身浴血的小将向下河村的方向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