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从小天南海北的跑,却是个社恐,不是生活所迫,他宁愿谁都不见。
“顾师,真是你?”顾学义随着声音看去,一张稚嫩年轻的脸,对着他笑。
他忙站起来,也露出笑脸,大脑里努力思索着,这张脸的大名。
他这人有点脸痴,经常对不上号,因为他很少注意对方的脸。
年轻人伸着手走过来,他也忙伸出手,握了半天,顾学义仍没想起年轻人的名字。
“来买肉?”顾学义没话找话,肉市场里,这样说不会出错。
“买啥肉,闲转呢,你来买肉?”年轻人又把话说了回来。
顾学义愣了一下,实话实说:“不是买,是卖。”
“你现在卖肉呢?不跑车了?肉呢?”年轻人还好奇的看了看顾学义身后。
“肉还没到,我来看看行情。”顾学义到现在仍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是谁。
“你是不是没认出我呀?冷峻,化循县的冷峻,冷云的弟弟。”冷峻急急的介绍自己。
这人咋这么健忘!
提到冷云,顾学义终于弄清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化循县冷家是这几年迅速富起的家族,冷云更是领头人。
冷家发家史始于盗猎,但没被发现,政府也没掌握证据,有幸逃过一劫。
但善恶终有报,冷云为此留了残疾,也就此收手,冷家开始着手洗白自己。
冷父经不懈努力攀上了农行行长的关系,开始走上经商路。
其它不知道,只省城到G市的长途豪华客运,就使冷家名声大噪了。
冷家承包了省城到G市的客运线路后,把那些老客车处理掉,贷款换成一水的豪华卧铺。
速度比火车快,还舒服,主要是方便,不用提着行李走那冗长的站台甬道。
在大家连个手扶拖拉机都买不起的时候,这个操作不得不让人佩服。
顾学义偶然遇到冷云,是在可可西里他即将冻死的时候。
那年顾学义去西藏送货返回时,车被政府救援组织征用,说是征用也付了车费,所有经过的车辆都是这样。
顾学义无所谓,只要能挣钱就行,他给谁拉货都是拉,并且政府给的运费又高又利索。
可可西里附近牧民遭遇大雪灾,成群的牛羊及野生动物被冻死,顾学义被安排在送牧草的车队里。
返回时在扎县拉了几个搭便车的四川工人,那儿没有班车,进出只能靠送货的车。
当时情况特殊,那些人被困在了那儿,顾学义顺便帮助他们回家。
在经过喀措湖时,车厢里的两个年轻人突然猛拍后窗玻璃。
驾驶室坐不下那么多人,两个年轻人就裹着被子坐在货箱里,顾学义怕冻坏他们还把盖布也罩了起来。
“有人,有人,……”两个年轻人大喊大叫着。
顾学义停了车,从车窗探出头苦笑着说:“这么的天气里,有鬼还差不多。”
“师傅,真滴,你看那边,他喊着我们听到个。”一个年轻人裹着被子只露出头指着远处。
顾学义裹紧身上的羊皮大衣,站在脚踏板上,果然看到一个人不停的向他们挥手。
至于声音他一点儿也听不到,只听到刺骨寒风的呼啸,车上那个年轻人可能有千里耳。
这也许就是命不该绝吧!
不到两分钟顾学义就冻得受不了了,远处那个人却磕磕绊绊艰难地向他们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