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学义满心酸楚,一个病人拖垮了一个家。
父亲刚去世那几年,母亲拉扯着六个未成年的孩子,他见到母亲最多的是眼泪。
现在虽然都成年了,他也努力了许多年,可母亲仍然活在煎熬里。
顾学义觉得自己就像只大锅里的蚂蚁,除了被煮死的命,挣扎无用。
顾学义和两个小伙伴商量后,支了几百块钱,和身上的零花钱凑了一千,让董叔给母亲捎回去应急。
三人没休息,马不停蹄准备好再次赴漠北之行。
在西北高原上,冬天营生不多,打工仔大多回老家过冬去了,宰牲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主要是沙漠冬天的干冷,一般人承受不了。
三人天不亮就起了床,坐上车还能睡个回笼觉,也就到目的地了。
草原牧民冬天最怕狼群,饥饿的狼不只为填饱肚子,而是会咬死一大片。
再加上羊群受惊踩踏、过度惊恐导致的死亡会使一家人一年的辛苦付之东流。
每每遇到恶劣天气,牧民都紧张的彻夜难眠。
今年夏季雨水少,冬季草原也不太好,尕伯还想着等顾学义下次来把羊出售一部分。
不然膘会掉完,到那时会很难出手,出手也没好价钱。
草场贫瘠,羊群得不到充足的草料,一冬下来饿的皮包骨,瘦弱的羊可能连冬天都熬不过去。
又起北风了,还带着小雪花,乌日格心里惴惴不安,早早把几条牧羊犬喂饱。
孩子们要上学,迁西冬季牧场时爷爷奶奶就留了下来。
乌日格拿着手电筒看了看铁丝网内的羊群,然后返回自己的蒙古包。
牧羊也是一个苦差事,没电,没电视,没家人陪伴,就这样面对一群羊几条狗。
条件好点的还有个收音机解解闷,比苦行僧还苦行僧!
牛粪炉渐渐熄灭,蒙古包里一下变得冷起来,乌日格也不想再添粪了,干脆缩进被窝。
迷迷糊糊中,几条狗吠成一片,乌日格一骨碌爬起来。
这个信号就是有外来物入侵了。
穿好衣服,从墙上取下老洋炮,乌日格一把拉开帐篷门,凶猛的牧羊犬扯着脖子怒吼。
羊群微微有点骚动,或站或卧,小北风夹裹着雪糁子像把铁刷子从脸上刮过。
乌日格瞬间从头皮麻到了脚心,那些绿油油的眼睛像夺魂幽灵。
这群狼有八九只之多,猎犬却只有五只,羊群肯定会遭殃。
他紧张的摸了两次才摸到牛角号,用尽全力吹响。
牧区不像村庄之间人口紧密,草场离的远,一但有险情,他们只能这样发出求救信号。
吹了号角乌日格又点了三只窜天猴,这是非常非常紧急的信号。
最近的邻居也在山包那边,骑马救援,最快的速度也要十分钟才能赶到,一人五狗必须要坚持十分钟,这十分钟就是玩命的十分钟。
在他吹响号角时,狼群也发动了进攻,这些畜生知道如果不速战速决,援兵赶到,他们就会被夹击。
五只猎犬都是在和狼的战斗中长大的,知己知彼,虽然敌方有数量优势,但它们也毫不胆怯。
猎犬和狼群撕咬成一团,各种嚎叫混杂一起,分不清彼此。
有狼冲进羊群展开捕杀,羊撕心裂肺的惨叫,狼不仅仅为填饱肚子,而是祸害一大片。
牧民们最怕狼这种行为,往往会使他们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