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坼的眸光如锋刃般锐利,周身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竟让苏媚一时语塞,只能紧咬着唇瓣,泫然又止。
裴坼的声音依旧冷淡而疏离,继续说道:“至于‘夫人’这一称呼,太后不必过于纠结。本侯对阮阮的宠爱,整个上京都无人不晓。区区一个妾室的身份,又如何能配得上本侯对阮阮的怜爱之情?因此本侯已决定,先以‘贵妾’之名,向世人宣告。假以时日,待到阮阮为本侯诞下骨肉,不论男女,本侯都必将她抬至平妻之位,以正其名。”
“表哥你!”苏媚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那双无辜且充盈泪水的美眸,身子因为激愤而颤抖不已。
裴坼却似视而不见,最后道:“至于正位夫人江馥,出身名门,更有先帝册封诰命,自是无人可撼动她的地位。本侯会给她一世的尊重与安宁,绝无轻视。”
江阮宁只觉得自己此时好像陷在了一张巨大的网中,挣扎得越厉害,就越逃脱不开。
不禁向裴坼投去凝重疑问的目光。
裴坼却面色不改往日的深情,握住她的手,轻柔地说道:“你放心,一切自有本侯为你做主。”
江阮宁的心猛地一颤,所有的不解和质问在他深邃的目光中,似乎都变得绵软无力起来。
他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一切她想要的答案,可偏偏是虚无缥缈,触碰不到的。
这种感觉几乎让她抓狂。
“侯爷,假银锭之事实则与李氏并无瓜葛,望侯爷能秉持公正,为无辜者昭雪。”江阮宁的眸光中近乎恳求,深深凝望进裴坼那双幽邃的眼眸之中。
裴坼的神情略显复杂,眸光微微一闪,那抹变化几不可察。
“江姨娘还真是黑白分明,菩萨心肠。不过对于一个男人来讲,一个女人的祈求,在权势的面前,根本微不足道。”苏媚的声音里带了些许酸涩,竟像是在瞬间便苍老了好几岁。
“阮阮。”
裴坼的声音里似乎蕴含着长久的思量,盯着江阮宁那双满含期盼,望着自己的眼睛,稍带歉意地道:“关于此案,太后的裁断自有其考量,毕竟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民间百姓深受其害,早日尘埃落定,方能安抚民心……”
“你也认为,该由李家人顶罪吗?”
江阮宁根本等不到他把话说完,已按捺不住,声音细颤,目光如冰刃,似要将他伪装的温情层层割裂。
裴坼第一次被她这样怨恨,愤怒,仇视的目光盯着,不由自主的呼吸一滞。
“阮阮莫要胡闹,本侯知道你受李家恩惠,对其感情颇深。但是此案的确与李家脱不开关系,况且李氏一门通敌已是罪无可赦……”
“你胡说。”江阮宁的眼眸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指尖颤抖着指向他,又转向她,声音因愤怒而尖锐,带着无法掩饰的恨意。
他们是大朝上手握生杀予夺大权之人,竟能轻而易举的,仅凭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就将不实的罪名强加于已然深陷不白之冤的人的身上。
简直是可笑,又悲哀得让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