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爷子回来时，天色已经已经擦上了一层黑色。
听闻吴殊今天的遭遇，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他轻叹一口气，将烟袋填满烟丝，缓缓地咂巴着吸了起来。
堂屋内，烟雾弥漫，使他的面容有些模糊而朦胧。
这时，钱老爷子不急不缓地，讲起了今日钱府的事：
“钱宏此刻已然不省人事，一直昏迷。祠堂里众多的冤魂，把他的三魂七魄冲撞散了。”
“钱家老三，从豫州传来了信儿。他给钱灵灵点了条路，明儿个钱灵灵会在太和钱庄抛绣球，以此来择门亲事。”
小圆双手托着下巴，支在八仙桌上，不解地问道：
“抛绣球？择亲？他们钱府，愿意跟咱们退亲了吗？”
吴老爷子摇了摇头，叹息道：“他们如果愿意退亲，早就退了，但不想被世人骂势利眼、背信弃义。”
“所以钱老三才想了这个招，说是充分尊重年轻一辈的婚嫁自由，凭缘分择门亲。”
“如果你哥接到了绣球，那说明真的天定良缘。”
吴殊心中万分鄙夷：“抛绣球这么俗套的手段...这钱家人真是又当又立啊。”
小圆好奇地眨巴着眼睛：“那万一，哥哥真的接到了呢？”
吴殊看着她天真的模样，耐心地解释道：“他们肯定会提前安排好，一众身手高强的人，混在人群中。”
“绣球最后落在谁那里，恐怕他们早就定好了。”
吴老爷子缓缓点了点头：“不错。这些年，永乐宫名气鼎盛，前去求道之人数不胜数。”
“永乐宫虽然号称避世仙府，但那么大一座山，上到仙师，下到道童，几百口人，终归是需要钱的。”
“他们两家一个需要好名声，一个需要大量的银钱，倒是很可能会借着明天的抛绣球，走到一块。”
小圆气鼓鼓地说道：“哼，那咱们不要在雍州呆了！咱们回桃源镇！”
吴老爷缓缓吐出一大口烟雾：“嗯，但你哥成亲是个大事！”
钱家在雍州压着，雍州恐怕没有人家敢把闺女嫁到咱家了。
回桃源镇之前，咱们得先去隔壁梁州，给你哥讨个媳妇。”
吴殊心中闪过一丝隐隐的不安：“为什么这么着急成亲呢？总感觉哪里不对...”
这时，吴老爷子用烟袋锅指着院子里的夜空，分析道：
“文曲变暗，武曲变亮，紫薇倒挂。
文曲为权为正，掌文运。
武曲为勇为斗，掌武运。
天之显像，必有所指。”
小圆听得一知半解，一脸迷茫地问道：“是要打仗了吗？”
吴老爷子无奈地点了点头：“钱家和殷家，如果都到一起，得到了殷家的声望...
钱家老三势必想要彻底推翻原来的朝廷，自立称王。凶年，怕是要开始了...”
吴殊对于成亲这件事，并不上心。
对他而言，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增加自己的实力，提升在这乱世活下去的概率！
他将鬼婴塔那对龙凤鬼婴的颅骨，交给了吴老爷子。
吴老爷子眸光一震，语带诧异地感慨道：“没想到，你竟然真把它们除了...”
“这两年，不少老走阴人折在这鬼婴塔里。”
“你小小年纪...”
说着，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折腾一天了，早些回房歇着吧，明儿咱们启程，去梁州。”
......
明明累了一天，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但吴殊今夜却难以入眠。
明天，就是月圆夜了。
“月圆夜，到底会发生什么？”
一想起昨日夜里，柳宿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吴殊心中百般焦急。
他凝神静心，再次进入了神庙。